陆封覃发现迟年身上遍布了他的痕迹,看着那些痕迹他有一瞬间能感受到迟年与他连接和归属于他的事实,但这一瞬稍纵即逝,眨眼就不见。
他的心里萌生出一丝想法,其实迟年根本就不在他的身边。
“我要住学校。”入学还有几天,迟年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甚至提前考虑住校。
这话让陆封覃觉得迟年就是想离开自己,但他还是答应:“好。”
“真的?”鉴于陆封覃前科太多,迟年不太相信。
陆封覃把擦头发的毛巾放在一旁,抱起迟年回到卧室坐在床边,让迟年腿分开坐在自己身上。
他看着迟年,半晌,苦笑了一下说:“真的。”
他揽着迟年的后腰,把人往怀里贴,怕迟年听不见似的,微微仰头看进迟年的眼里,语气郑重,“不会再骗你。”
迟年的唇很软,口腔里有淡淡的苦味,明明吃的药不多,但总能在他的身体上留下味道,不像他执拗的性格,他的身体好像很容易被浸透,这一点陆封覃太清楚了。
苦被舔开,变成甜,陆封覃温柔又不容反抗地吻迟年,按着后颈,拇指轻轻摩挲迟年的侧脸,将那柔软的皮肉磨红磨烫,逐寸漫延到全身。
迟年被放到床上,床单是灰色的,他像一片洁白的雪花陷进低饱和的被褥中,在陆封覃的身下慢慢融化成一滩温热的水,再被陆封覃渴饮。
“不……”迟年收起膝盖,陆封覃的手臂被他夹在腿间,搏动的血管和青筋烫着他大腿内侧的软肉。
陆封覃俯身,将迟年一整个罩在身下,没入后穴的指节抽出,抚前来,握住迟年颜色浅淡的阴茎,那里湿漉漉的。
被伺候着,迟年忍不住蹙眉轻哼,手指抓着陆封覃的肩臂,想推开,却不由得掐紧那麦色的肌肉,指甲用力地在上面划出白色的痕迹,又很快消失,他的腿根簌簌发抖。
“真的不要吗?”陆封覃极其认真地看着迟年,看迟年的表情因自己的动作而变化,重了,会咬住下唇,忍着舒爽的闷哼,轻了,睫毛会抖,瞳孔会放大,继而蒙上一层水雾,总之就是说不出话,那张开合不断的嘴此刻只会呻吟和喘息。
陆封覃很喜欢迟年在床上的样子,只有这个时候迟年才会露出冷漠之外的表情,会因他而流泪、求饶,甚至主动抱他,这些都让他感到幸福又痛苦。
迟年射在他手里,白浊顺着他的指掌溢出,他摊开,尽数抹在迟年的腿间,将那里抹得又湿又滑,黏连成丝,那片皮肉本就柔软,抹了精液之后更似裹了油或蜜,嫩得像水、像牛奶,泼洒在他的手心手背。
迟年的身体尚未恢复,不能做爱,陆封覃吻遍他的全身,将他的乳肉都舔湿咬红,乳尖充血发亮,被指腹捻揉拨弄,快要破皮,腰侧烙上了斑驳的牙印,一直漫延到尾骨臀丘。
捞着迟年滑腻的腰,陆封覃伏在迟年的背上,是压倒性的笼罩,却吻得极轻,迟年的两片肩胛骨翩然而起,撑开皱褶的伤疤,将疤痕绷出近乎透明的颜色,陆封覃的吻像羽毛抚痒落在上面。
他问:“这是怎么弄的。”
迟年骤然回神,转过头,目光穿透欲望变得清晰,他看着陆封覃,待到呼吸渐稳,说:“是你留下的,龙凤苑那一晚。”他笑了,笑声像刀,扎进陆封覃的心脏,“你这么厉害,怎么能忘记。”
陆封覃愣住了,他记得那天,甚至没有一秒钟忘记过,但他始终不愿回忆,因为他痛恨那个时候自己对迟年做得一切,每想起一次都无比后悔。
但他不知道他居然给迟年留下了疤,一定是很重的伤才会留下去不掉的痕迹,这一刻,这个伤疤直白地揭露了他的罪行,将他逃避的过去生生摆在他面前,让他看着自己的罪行,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
而他居然还在一直奢求得到迟年的爱。
他伸出手,却不敢触碰那疤痕,“对不起。”他说。
迟年笑了,笑自己现在淫荡的姿势,笑陆封覃在他们将要做爱的时刻道歉。
陆封覃被这一声笑刺痛,心口尖锐地疼了一下,他缓慢起身,从迟年身上退开。
他拉起旁边被子,轻轻盖在迟年赤裸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慕雨
或许一切还来得及。
入学的前一天,陆封覃带迟年去参加了一个葬礼。
他们出发的时候雨势已经变小,温度骤然降低,风卷着水珠扑在车窗上,敲出密密麻麻的声响。
迟年擦开一片雾气,看见外面中央广场的大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一则高架桥坍塌事故新闻,据说是东区筑建所和军火处共建的豆腐渣工程,历经十几个年头,淋了几日的暴雨,终于在昨天转小的细雨中轰然倾塌,砸进下面匍匐的永宁江里。
报废的车辆和遇难的人混着钢筋泥土坠落在涨势汹涌的江水中,失踪的失踪,死的死。
迟年在心里默念着伤亡人数和幸存人数,一个比例失衡的数字,他的心往下沉了沉,再抬头时,车顺着大道驶入了军事园区。
迷蒙潮湿的大雾升腾起来,掩住了沿途摆放的挽联花圈,车速降下,他们停在了大门口。
司机和助理去送慰问品,陆封覃一手牵着迟年一手撑着伞往灵堂走。
迟年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回忆不怎么深刻,他不知道陈铎家里谁去世了,他也不想知道。
灵堂在西侧一栋楼的偏厅,拾阶而上,有人等在门口,迟年不认识。
“您好,陆总,里面请。”那人恭敬地带着陆封覃和迟年进去,刚走两步迟年就听到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
“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是一位老人。
“这是我家!我想在这里办谁的葬礼我说了算,你不想看可以出去!”迟年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
不知道老人说了什么,那人爆喝一声:“都给我出去!”
怒气逼人,尾音却在颤抖中破裂,迟年莫名觉得他好像很悲伤。
他们走到门口,陆封覃没有上前,迟年站在陆封覃身后,他看见陈铎正指着门口的方向,表情愤怒至极,眼睛却红得滴血。
那个老人背影看起来年纪很大了,手握着拐杖浑身都在抖,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旁边有个年轻的女人扶着他,正低声哭泣。
“混账!混账!”老人快步走到陈铎身后,用力挥起拐杖打翻灵牌旁边的骨灰盒,盒子掉下来碰倒两根长明蜡烛,白色的尘粉顷刻间飞扬而起,盖子应声落地,在灵位前砸出一声巨响。
陈铎没来得及阻止,他冲上前一把将他父亲扯开,跪扑到地上用手去捡捧那些轻薄如烟的骨灰。
凉风从门口吹进来,将地上的灰粉拂到角落,蜡烛躺落在骨灰上,烛火颤悠悠地抖了抖,把白色的骨灰燎成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