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再次骗他,给?他下套,她既然狠心抛下他,如今却又来假惺惺的?关心他!

从一开始她便是如此?,她惯于?伪装欺骗,对他有?所求时便时刻想着欺骗他,对他没有?一句真话,她一惯心硬如铁,见他没有?利用价值,再将他一脚踹开。

于?是,霍钰披上外衣,避开她的?触碰,冷笑道:“今夜种种都是你自愿偿还,你我之间也不过是场露水情缘,都是你情我愿,逢场作戏罢了,薛二娘子当不得真!”

薛雁抓住他的?衣袖,握住他的?手掌,“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来,我满城选婿也只为引你前来,如今你不认我也就算了,便打?算欺负了我走人吗?”

霍钰看了薛雁一眼,眼神逐渐冷却,见她唇瓣红肿,面色坨红,像是浸满了雨露的?花瓣,娇艳欲滴,格外迷人。

“怎么薛二娘子也同那些女人那般,纠缠着本将军,要本将军负责吗?你我只能算是一场公平交易。我方才救了你,而你也自愿用身?体偿还,死缠烂打?就没意思了。”

薛雁微微蹙眉,委屈得红了眼,泪水又要往下坠,霍钰最见不得她落泪撒娇的?模样?,可他心里还怨着,此?刻只觉得心里发堵,烦躁不已?。

“本将军曾发过誓,这辈子只有?我娘子一人,绝不纳妾。”

薛雁怔怔地看着他,心痛如绞,“卫将军竟然娶妻了?”

听薛燃说他只准华裳一人伺候,也只信任华裳一人,难道他的?娘子竟然是华裳?

“那位华娘子当真好福气,竟能嫁将军为妻,得将军疼爱,实在令人艳羡。”

“你认识华裳?”

他原本只为报复,却见薛雁红了眼圈,眼下挂着晶莹的?珠泪,那些报复讥讽之言,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看到她难过,他却高兴不起来,心更像是被?针刺一般难受,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他双手紧握成拳,隐忍不发,嘴里却说着伤人的?话,“本将军与娘子并未办婚宴,他日成婚,也请薛二小姐来喝一杯喜酒!”

薛雁抿了抿唇,忍住泪意,深吸一口气,却觉得心口像针刺一般疼。良久才道:“好。”

见她想也不想便答应了,霍钰心中更是愤怒至极,冷着脸穿衣起身?,“好啊!好得很!”

这时,有?人轻扣着窗子,女子的?声音传来,低声提醒道:“卫将军,此?地不可久留,中山王的?人已?经发现了将军来了卢州城,此?刻正在全?城搜捕将军的?下落,今夜咱们就得坐船离开。”

霍钰冷声道:“好。”

霍钰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出了那间厢房。一阵冷意袭来,那股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冻得人遍体生凉,他觉得喉咙阻塞,满口都是血腥味,他强忍着将那股血腥味咽下去,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薛雁赶紧追了出去,她好不容易找到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掉,但他方才说他要娶妻了,他要娶华裳,见他消失在大雪中,却喉咙发涩,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

方才的?那女子的?声音应该就是华裳,她怔怔地站在冷风里,心里想着不知?是怎样?的?女子能被?霍钰看中,又成为霍钰的?妻子。

冬日寒风刺骨,她觉得浑身?冰冷,就像是身?处一处极冷的?冰窖之中。

突然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朝她挥了挥手,“薛二娘子?久闻其名,今日终于?能得本人,人比我想象中更美,不过薛娘子穿的?如此?单薄,娘子不冷吗?”

她赶紧脱下披风,将披风裹在薛雁的?身?上,看着霍钰远去的?背影,口中念叨着:“真不会疼人,让人家小娘子独自站在雪地里,若是冻病了可怎么好!”

薛雁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女子,那女子只用一根红色发带高束长发,一身?红衣,容貌清秀,一双凤眼,眉微微上扬,更显英气。袖口和?领口的?刺绣精致好看,只是薛雁从未见过这种花纹,那女子的?语速很快,给?人一种干脆利落的?感觉。

“你是华裳娘子?”

那女子只是抽动了一下嘴角,象征性笑了一下,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没想到薛二娘子认识我。”她突然对薛雁张开手臂,“来,抱一个?”

“啊?”薛雁惊讶地看着她。

华裳见她表情呆呆的?,那懵懂可爱的?模样?,便越发喜欢这位薛二小姐,将她抱在怀中。

华裳笑道:“卫将军脾气虽然太差,但也算是眼光不错,他竟然估摸得竟然分毫不差。”

薛雁问道:“什么分毫不差?”

华裳神秘笑道:“保密。等薛二娘子来扬州城便告诉你。”

“我不去扬州。”难道她真的?要去扬州去他们的?婚宴之上喝喜酒吗?薛雁扯了扯嘴角,心中一片苦涩,她又何必前去自讨其辱。

华裳不知?她心中所想,笑道:“咱们卫将军在扬州,难道薛二小姐不想去找卫将军吗?若是有?薛二小姐在卫将军的?身?边劝着他,卫将军也不至于?在战场上跟不要命似的?,只怕是对人生没什么眷恋了。但若是薛娘子劝他就不一样?了,薛娘子真的?不考虑随我们去扬州吗?”

薛雁反问道:“难道华裳娘子不帮着劝劝吗?”她心里有?些烦,这位华裳娘子才是将来的?将军夫人,她又为何故意装作大度,劝说自己去扬州。

再说霍钰本就身?受重伤,还如此?拼命,这般全?然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华裳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关心他。

霍钰突然回头,冷声道:“华裳,放开她!”

那声音冷漠又嫌弃,华裳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脾气这么臭,将来又谁能受得了他!”

薛雁问道:“华裳娘子说什么?”

华裳赶紧摇头,“没什么,我要回扬州了。”又低声对薛雁道:“若是薛二娘子来了扬州,定要告知?于?我,我为薛二娘子准备了惊喜。”

薛雁微微蹙眉。

突然,那大树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枝头的?积雪也尽数抖落在地。

华裳突然沉着脸,冷声道:“不好,有?贼人偷听咱们说话。”

只见她指尖夹着几根绣花针,朝那藏匿在暗处之人掷去。

只听声声惨叫传来,“是谁敢暗算老?子,哎哟!痛死我了。”

薛雁见三兄薛况狼狈的?从那暗处爬了出来,面色发黑,嘴唇乌紫,那五根绣花针分别?扎在薛况的?右手手臂和?右腿上,他无法?行走,只能一步步在雪地里往前挪,艰难的?对薛雁伸出手,“这针上有?毒。”

然后口吐白沫,晕死了过去。

薛雁赶紧对华裳道:“他是我的?三哥哥,并不是什么对卫将军不利的?贼人,请华娘子赐解药。”

华裳将一个白色瓷瓶交到薛雁的?手上,对薛雁拱手道歉,“抱歉,误伤了薛二娘子的?兄长。”

薛雁赶紧将兄长搀扶起身?,替他喂了一颗解药,薛况幽幽转醒,咬着牙,忍痛将那插在腿上的?绣花针拔出,“这毒针可真歹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