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架着马车,绕了几条街巷,终于?停在一间位于?闹市的小宅院门前。
薛雁戴着兜帽和薛况一同下马车。
进入小院,见到家人都平安无事,薛雁放宽心?,而父亲却?端坐着喝茶。
薛况上前对薛远行?礼,“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有闲心?喝茶,赵谦要害我?们薛家,留在京城,保不准哪天就会遭了他?的毒手了。此刻还请父亲赶紧收拾行?礼,快快出城还来?得及。”
薛雁却?道:“父亲是不打算离开了吗?”
薛远放下茶盏,看?向薛雁,“好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为薛家操劳,只是为父问心?无愧,为了薛家的名声,却?不能走。”
而一向柔弱的母亲余氏也走到薛远的身边,替他?披了一件粗布衣裳,握住他?的手,“老爷说的对,我?们不能走,若是就这样走了,薛家谋害皇子和太子的罪名就要落实,老爷和我?商量过了,今夜便回到刑部大牢中。”
余氏替薛雁理了理面前的碎发,拂落她头上的雪主子,“雁儿,你和况儿快走吧!尤其是况儿,他?身上还背负着杀人的罪名,若是被人抓住,只怕是性命难保。”
“母亲相信人不是我?杀的吗?”他?以为自己身上背着杀人案,以前经常胡闹闯祸,担心?家人都不会信他?。
“人自然不是你杀的,虽说平日?里你是有些胡闹,但你的品行?纯良,又怎会杀人。我?和老爷都知道你定是被陷害的。”
余氏并非是他?的亲生母亲,可他?却?没想到余氏竟然关心?着他?,又如此了解他?,薛况感动得热泪盈眶。
余氏笑道:“你虽不是我?亲生,但也是老爷的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不想你出事,你和雁儿快走,走得远远的,京城水深,薛家的事,你们就不要再?管了。况儿你替我?照顾雁儿,再?也不要回来?。”
“母亲……”薛况的声音哽咽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铁甲铮铮的声响。
薛雁大惊失色道:“有人带兵围了院子。”
第47章
只见赵文普带人撞门而入, 冷道:“薛家?人果然没?死,私逃天?牢,藏匿于此, 乃是死罪, 来人,给我抓住他们!”
薛况将家人护在身后, 握住手里的刀, “赵文普,冲我来便是, 休想动我的家?人!”
仇人相见格外眼红, 赵文普冷笑道:“薛况, 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里, 今天?我必杀你!”
他拍了几下手掌, 对来顺道:“来人, 带上来。”
原来, 在赵文普破门而入之时, 来顺已经带人潜入后院,抓住了生病的薛老夫人, 此刻刀就架在薛老夫人的脖子上。
“老子便先从这老的下手。”
薛况怒道:“赵文普, 快放了祖母,欺负老弱妇孺算什么本事!”
薛雁见祖母被抓, 急切的道:“赵文普,三司审案的结果还未出, 你不?能动我的家?人,难道你连圣上的旨意也敢违背吗?”
赵文普看了薛雁一看, 看到她眼下的朱砂痣,不?禁有些失望, “若是薛凝如此对我说,说不?定我会?考虑放了这老太婆。”
他?冷笑着对薛况道:“薛况,你若上前一步,我便先宰了她。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放下刀。否则,老子便让这老太婆血溅当场。”
赵文普冷笑着对来顺做了个手势,“来人,给我上。”
来顺手执棍棒上前,对准了薛况的腹部便是一棍打?去。
那一棍用了全力?,薛况的身体瞬间往后飞出去数丈远,直接被打?得趴在雪地里,吐出一口鲜血。
“这第一棍便是为报当日在谢府你殴打?公子之仇。”
赵文普大笑道:“好好,继续打?!”
“不?要再打?了!赵文普,你放了三哥哥。”拳头粗的那一棍子打?下去,薛况直接被打?吐了血,身体摇摇欲坠,倒在了地上。
薛雁哭喊着想要跑上前去阻止,却被赵文普的人死死攥住不?放。
而薛家?人也被赵府的那些武艺高强的护院控制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况被打?得。
“况儿......”
“三弟......”
薛家?人见薛况为了祖母甘愿被打?,也为薛况的大义感动,纷纷落下泪来。
只有赵文普高声大笑,走到薛况的跟前,然后抬脚踩在薛况的脊背上,再用力?碾压着,薛况本就受了内伤,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
薛况抬头笑看着声嘶力?竭,已经哭成?泪人的薛雁,鲜血沿着嘴角往下流,他?强忍着五脏六腑都快要碾碎的痛苦,憋得满脸通红,艰难地说道:“二妹妹,快转过身去,别看。”
薛雁跌跪在地上,膝下雪珠飞溅,她不?停的恳求,“赵文普,别打?了,求求你你放了三哥哥。阿姐,若是阿姐看到你如此下狠手打?三哥哥,她必定会?厌恶你。”
“那便等?她来了再说,厌恶我好啊,这样我终于能见到她了。”
赵文普却似越要置薛况于死地,他?笑得面目扭曲,死死抓住薛况的头发,迫使薛况与他?对视。
“要小爷我放过他?也不?是不?行。薛况,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爷爷,像狗一样对我摇尾乞怜,我便可考虑放了你。”
“呸,你休想!龟孙,老子才是你爷爷!要我对你求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爷爷我死也不?会?向你求饶。”薛况一口血沫子直接吐在赵文普的脸上。
赵文普用手一抹,竟是满手的鲜血混着脏污,更是勃然大怒,“好啊!薛况你有种?!不?怕死是吧!再给老子狠狠打?!打?死了便说是薛况畏罪自尽,没?有人会?追究。”
来顺手握棍棒再次上前,那拳头那般粗细的棍棒猛地打?在薛况的背上,棍棒顿时断为两截,薛况也被彻底打?倒在雪地里。
“不?要啊!三哥哥!”薛雁声嘶力?竭,嗓子都喊哑了,失声痛哭。
只见薛况一口鲜血喷出,皑皑白雪中顿时留下一片刺眼的鲜红,薛况重重地倒在地上,脸贴在雪地里。
薛况却勾着嘴角,笑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骨头断了,身体却变轻了,他?双瞳涣散,意识也渐渐变得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