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稷一怔,没有伸手去接。

那?人便直接将包袱塞到了谢玄稷的怀里。

孟琬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早些?走吧。”

临行前,谢玄稷忍不住问:“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帮我?”

“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谢玄稷眉头微微皱了皱,目光扫过四周。

微风阵阵,水面上泛起一道一道的涟漪。微弱的星光在水面上散开?,光点若隐若现。

透过茫茫的黑雾,谢玄稷还是瞧见了不远处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矢勒?”孟琬循着谢玄稷的视线看?过去,也不免感到惊诧。

二人不敢高声呼叫,只能冲着远方的人挥了挥手。

可那?黑暗中的影子并没有回应他们?的呼唤,立时转过身,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孟琬问带他们?来的人:“是阿矢勒让你放走我们?的?”

那?人沉默不语。

孟琬也只能匆忙说一句:“替我向他道一声谢。”

说罢同谢玄稷一起渡过河流,一路向东去了。

所幸这一路虽路途艰辛,却没有遇到敌军盘查。两人先是扮作北燕人,等到了齐军的地界,两个?人便跟随着逃难的顺利到达了雁州城外,齐军驻扎的营帐处。

看?到谢玄稷和孟琬出现在城外,孟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你们?……”孟珂情绪太?过激动?,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孟琬走上前,眼含热泪道:“哥哥,是我,我们?来了。”

孟珂张开?手臂,想像小时候那?样将妹妹搂在怀中。可也是在此刻,迎上她倔强执拗的眼神,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妹妹已经嫁做人妇,不再是那?个?梳着总角的小姑娘了。

想到这,他收回了手,悄悄揩了一把眼角的泪水,也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过了许久,孟珂才平复下心绪,凝眉道:“我听到我们?在北壬的探子说你们?被那?北燕可汗扣留在王庭,实在是着急坏了。只是这段日子,恰赶上北壬内乱,北燕那?边又撤了军,正?是收复失地的好时候。我和廖将军,许将军实在没有办法放下前线的大小事?,专程去北燕救你和昀廷。”

孟琬微笑道:“哥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省得的。”

孟珂很快又破涕为笑,用力?拍了拍谢玄稷的肩膀,继续道3“好在你们?如今也平安归来了,才让我不至于有终身之恨。”

寒暄一番之后,谢玄稷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舆图,率先问道:“孟兄,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攻下雁州城?”

孟珂叹了口气道,“我与?廖将军商议的是,就围住雁州城,等到他们?里面弹尽粮绝,自然会打开?城门迎敌。”

“我亦觉得此举方为上策。”

孟珂却道:“不瞒你说,我们?前几?日实在耐不住这样的消磨,强攻了几?次雁州城。原是想趁着敌军疲惫松懈的时候突袭,可他们?不仅凭借着城墙上的工事?负隅顽抗,还滚了许多巨石檑木下来,砸死砸伤了我军将士数百人。”

孟珂还要?继续往下说些?什么,谢玄稷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出声打断:“安排这次仰攻的是什么人?”

“是我身边的副将。”孟珂回答道。

瞧见谢玄稷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又问:“有什么不及对劲吗?”

孟琬突然抢在谢玄稷前头说道:“哥哥,我觉得你身边的副将有问题。”

孟珂眼中冷光一闪,怒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岂能以一次战事?的成?败猜忌身边的人。”

“哥哥,你还没听我解释我为什么怀疑他。”

“琬儿,周副将与?我相识有十年了,是过过命的交情,我不可能因?为你的只言片语便去猜忌功臣。这样没根据的话,日后不许再说与?我听见。”

说完,不等孟琬开?口辩驳,他就怒而转过身,朝营帐外走去。

奸细

孟琬和谢玄稷面面相觑。

半晌, 谢玄稷才不尴不尬地?开口:“事关身边亲近的人,他性子难免会急一些?,你别同他计较。”

“不是我要同他计较, 实在是……”

指责的话终究还是梗在了喉头。

孟琬心里烦乱不已。

在她眼中,自己的兄长也?算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行事一向冷静, 也?十分讲道理, 却不知为何在涉及周副将的事上表现得如此意气用事。

若是换做平时, 孟琬自可以慢慢和孟珂讲道理, 分析其中的利弊。可前线战况如此激烈,瞬息万变的战局也?不等人。孟琬没法?再?多去顾念孟珂的心情,“哎”一声,立时转过身去, 似是要冲出营帐去追孟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玄稷见情况不妙,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孟琬拦住。

“你挡在我?前头做什么??”孟琬握住谢玄稷的手腕,要将他拉开。

谢玄稷趁势一把将孟琬拽到怀里,制住她的双肩,不许她擅动。

孟琬更生气了, 恼道:“你也?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我?可没那么?说, ”谢玄稷马上举起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 好言好语地?劝道, “我?只是觉得这对你兄长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他一时半会儿应当是听不进去这些?话的,你又何必非要现在逼着他给?你回应。”

孟琬也?不跟他多说, 趁着他将手举起的这个空隙,从他怀中钻了出去, 又要追出营帐去找孟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