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的语气还带些怜悯,像在规劝,"以前我不知道。现在……你看上去很不错,跟我试试?"

作为首席调教师的手笔,阿迟一向规矩谦卑,跪得恰当而优雅,背挺得笔直,哪怕穿着板正的衣服也能隐约看出柔美匀称的身材,勾人而不自知。几年来,旁人眼中隐藏的恶欲他几乎习以为常。

阿迟不知道李沐博在聒噪什么,似乎觉得是他一个可怜的sub倒贴时奕,认了渣主?先是人再是奴?他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高贵了。

阿迟挑了挑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好在被鞭子封了口不必多言,否则真要无言以对。

"我倒没想到,时奕金屋藏了个‘娇’,藏的居然是你。只知道阿迟先生生得漂亮,看不出来,还是朵嫩嫩的小娇花儿。"

阿迟原以为自己表现出足够的拒绝,可那人看自己表情怪异,好像以为自己动摇了在犹豫,居然胜券在握笑起来,一脸猥琐就差流口水了,大胆伸出手要摸他的头。

破风的鞭声充当背景音,暧昧的呻吟痛呼作助燃剂,面对暮色最顶尖的漂亮奴隶,酒壮怂人胆。

阿迟本就冷着脸,躲也没躲,冷漠凝视带有浓重警告意味,视线锐利充斥着危险,明明跪在地上很驯服,突然变得像匹呲牙的狼,只一个眼神就把那只手定在空中,甚至挑衅般不作闪躲,似乎笃定他没有勇气。

娇花?这话只有他主人有资格说。

或许真的跟时奕呆太久,他不知道自己眼神多吓人,跟死盯着人的凶兽似的,仿佛那人动一下就要扑上来撕咬,一瞬不瞬毫无感情。

"李总。"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古昀悠闲朝他抬了抬酒杯,深邃的眼眸看着阿迟,缓缓道,"别动时奕的东西。"

一向深不可测的大老板抿了口酒,打量着阿迟斟酌言辞,思来想去也没什么能够代替血腥的字眼。

"他会把你的手……去掉。"

李沐博下意识举杯作陪,还没从刚才的震惊走出来,不像人话的威胁就从权柄最高的男人口中说出,激得他脊背恶寒。

再看眼乖巧跪立的阿迟,低垂着眼人畜无害,眼眸谦卑而温顺,姿态楚楚动人与精致的性奴如出一辙,仿佛这辈子都没敢瞪过人。

他像活见鬼。

这是一对什么主奴!?看着一个乖巧,一个温文尔雅,实则一个瞪眼要吃人,一个扬言要剁手。

"是我冒犯了。古先生,敬您。"

倒是反应极快,他连忙过去堆上笑脸,走时神色不自然瞥了一眼阿迟,怪异间有些阴郁。

台下突然掌声雷动,在偌大的场馆内骤然四起,带着无数赞叹与欢呼,持续良久。

那双低垂的眸子微微抬起,如水的温润神色一秒都没耽搁,直直转头望向主舞台,却发现已经是林先生控场,进入下一个节目了。

李沐博。目光闪烁,阿迟轻点着背后手指,暗自盘算着解除与他的合作。都怪这猥琐男,害他没看见主人谢幕的样子。

空气中还残存着躁动兴奋,首席热过的场子被点燃到新的高度,正值黑夜,跨年会的火热氛围又上一层,灯光旖旎绚烂,宾客席上愈发嘈杂。

很快门被推开,阿迟几乎瞬间咧开嘴,满眼骄傲扭过头去看主人。修长挺拔的身影踏着长靴让他乱了呼吸,却在看清来人后笑容一顿。

那奴隶被牵回来了。满身红痕湿漉漉地,亦步亦趋跟在时奕身后爬。

指尖微动,呼吸有瞬间的停滞,随即他很快隐去情绪,朝走来的男人缓缓俯身,取下口中马鞭双手高举献上,深深垂头看不见表情。

像屏蔽了所有无关的嘈杂,像忽视了所有闪耀的灯光,躁动的空气恍惚间黑暗又静谧,仿佛落针可闻,度秒如年。下唇被偷偷咬住,不敢被发现。

长靴出现在视线内站定,手中一轻,后脑勺被揉了揉,"起来。"

勾出一个不易察觉的苦笑,阿迟睫毛微动,深深低伏吻了下那双靴子,跟着牵引链随时奕落座,站到他身后垂头,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首席真是好手段,在下佩服。"李沐博似乎话有所指。

"谬赞。"

古昀与时奕身居高位,自然很多人前来恭维攀谈,可人来人往觥筹交错,阿迟像听不见周身的嘈杂奉承,直挺挺站着,低落眼睛里只有那媚眼如丝的奴隶。

主人摸他了。嘴唇,脖子,乳尖,还揽过腰……看屁股?不好看,根本没有他的腰窝臀线好看。

明明是调教师训奴的习惯性动作,随手而为,却让阿迟抿起嘴唇心烦意乱。不是没见过主人训奴,工作而已,比之更狠的手段他都旁观过,只是此时未免……太过温柔?

真热,衣服怎么这么碍事。阿迟解开了第一颗衬衫扣子,还是觉得今天格外燥热,烦闷得很。

"小涵用着可还顺手?您别客气尽管玩,别看他这副乖样,身子可骚了。"

"嗯……还不错。李总怎么把他送来公调?"

"害,还不是伺候的时候疼狠了,让他玩自己下不去手。跟你上台长长记性。"

主人踩他了,踩到了起棱子的鞭痕。小涵在抖,不知为何眼睛里害怕极了,快要哭出来,贴上主人的小腿像抓个救命稻草。

阿迟又紧紧抿着嘴,不自觉地皱眉。若是他如此随意触碰主人,早被打得满身印子,上下插按摩棒关笼子里了,哪还能跪在跟前伺候。

胸膛闷闷的,他有点喘不上气,戴了十多年的紧致项圈此时却突然觉得勒脖子了。

"倒真是个乖的。"

"哟,您若看上了就拿去随便用,死就死了,正好我刚看上个新的,换换口味。"

主人把他夹在胯下。是要……使用他吗。阿迟根本就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把自己手腕都掐红了,脑子里全是主人提起兴致的褐金色眼眸。他低落的眼睛直勾勾的,快掉到那奴隶身上,注视良久才发现,主人只抬腿吩咐他舔鞋。

那双靴子阿迟喜欢的不得了,保养的时候都不敢偷偷亲吻,金属纹饰擦得锃亮,恨不得供起来为主人珍藏,现在却被那差劲的奴隶染上水渍,舔得稀里糊涂脏兮兮的。

他都没被赏过舔这双靴子。

眼眶发酸,手指悄悄攥紧了。

为什么,您这么纵容他。

二位先生不知聊到什么,阿迟没注意听。鼻息间浓烈硝烟味突如其来,爆发得毫无征兆,浓郁地充斥整个贵宾室。阿迟突然回神心头一跳,随之…嘴里都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