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算上开场与气氛表演,距离他上场公调还有不到一小时。

"不必,你清点好自己需要的,"时奕俯视那不停在衣物上忙活的毛茸茸脑袋,根本不在乎器具的缺漏,随口嘱咐道,"我只上鞭打和高潮控制,其余你来。"

"是。"

小林苦笑着应答。晚上的公调除了新奴们,主角是他。在跨年公调上展现技艺,该轮到他接过暮色的招牌,像当年首席那样收获所有赞叹和崇拜了。

看着面前一路见证自己成长的主奴,他不禁感叹时间的飞逝,一年又一年,连当年瑟瑟发抖的小阿迟如今都能为首席分忧,自己也是能独当一面的调教师了。

"去吧,别紧张。"时奕有些欣慰,朝他安慰道。

深吸口气,点头示意,小林其实一刻也不想多呆。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甚至脑补出一万种不纯洁的怪东西。他觉得自己是个大电灯泡,在别人即将关灯暧昧时闪闪发光。

可他确实想多了,阿迟只在认真帮时奕整衣服而已。

轻薄的奴隶袍也遮蔽不住诱人的曲线,跪在地上看不见规矩的姿态,洁白的布料时不时鼓出隐隐约约的完美腰臀,尽管他并没有刻意勾引人。

阿迟虔诚地跪着,眼中那股认真劲儿完全不像个奴隶。他将时奕内里的黑衬衫拽齐,打理好略宽松的收口袖摆,小心系好袖扣,再直起身子捋平皮革马甲,转到身后将两侧束腰般的绑带拉紧,收束出硬朗的腰线,修长挺拔。

后腰被轻轻一啄,蜻蜓点水,像错觉一样。时奕笑着垂眸俯视,指尖抚上身下那双虔诚迷恋的眼睛,像王对他的臣民施舍一缕温柔,声线依然冷冽,"胆子不小,十鞭记着。"

未经允许私自触碰主人的身体,放在前几年,僭越的惩罚足以让阿迟吓得发抖。可他琢磨透了时奕,如今驯服与否都不必多言,精于把控人心的调教师眼睛下,他跟水一样透明。

"嗯。"阿迟发出眷恋的闷声,蹭了蹭那双手,恋恋不舍跪到身前,支起一条腿半跪着拿起长靴,抬起时奕一只脚放到膝盖上,轻声低语,"奴隶胆子可小得很,一见您穿得正式就腿软。"

平常就不腿软了?

踩上奴隶的膝盖,时奕听见这话倒起些玩味,抱臂微微前倾上身,踏着没穿好的靴子恶劣地碾了碾,"看来平常亏待你了。"

"我的奴隶想每天都腿软。"

"嗯?"

"您别……"阿迟最受不了主人一双靴子在眼前晃来晃去,甚至只碾了膝盖就让他脸色泛红,好像踩了什么敏感部位似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向装束帅气的时奕。他轻轻握住主人的脚踝,咽了口唾沫,"您别动腿,带子要系乱了……"

时奕嘴角有些愉悦,指尖摆弄着桌上几个饰品指环,迫于时间不再逗弄他。多少年了,从阿迟见他的第一眼眼神落在皮靴上,他就知道,阿迟是注定要跪在脚边的。

他的奴隶格外喜欢皮靴,尤其这双用于表演、后跟略高的正式调教长靴,吩咐阿迟保养皮鞋时,它总是被擦得最亮的那双。

长靴的带子不好系,可阿迟神情认真极了,眼睛都不怎么眨,脑袋快要贴上去似的,仿佛系错一下就是天大的过错。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给时奕穿好了靴子,将皮裤膝盖处打理整齐。他看了眼主人,随即触电般低头,抿着嘴有点不自然地褪掉奴隶袍,给赤裸着白若荔枝的诱人躯体一一覆盖上正装,系袖扣时悄悄瞥那双靴子。

时奕穿起正经调教师装束,他是真的受不了,连耳根都有点红。皮带皮靴上的隐晦金属纹饰勾勒出高贵,腰线与长腿线条侵略感十足,皮革总是优雅不失野性,将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衬得极具压迫感。

暮色首席本就相貌英俊,这是无人不晓的。可阿迟觉得在他心里,再帅的样貌也比不上俯视时强悍的压迫感,长靴每每在地上踏出响声,坚定不容置疑,都仿佛要一脚将他踩进土里,连带着骨头渣一起吞了。

阿迟仰视着那慵懒冷漠的黑眸,眼神像漫天星辰一样亮。双手高举过头顶,将那还算崭新的深棕马鞭献上,哪怕身着衣物,低下头垂眸也无比驯服。

他像给神明献祭的虔诚信徒,高举着令人胆寒主宰他一切的利器,仿佛也将自己的脆弱一同献上。

每当时奕被奴隶取悦到,眸子就会不自知地染上褐金色,让空气中弥漫起危险的压迫感。

可也只是一瞬,下一秒就被收敛住,关进漆黑的眼底。

手上一轻,鞭子被取走,阿迟仰头看了看深邃的眼睛,将调教师挂在腰带上的细链拿下一端,扣上自己喉结前项圈的挂环,俯身缓缓亲吻锃亮的长靴,小心翼翼地生怕染上水迹。

"准备出发吧。"

"是。"

听到催促,阿迟望向靴子直勾勾的眼神有些失落,不舍地直起身子缓缓站起整理正装。他为时奕带上黑手套,挑了一个低调却高贵的香槟色指环,以及相配的玫瑰金手链。

取下一旁挂着的长披风外套给主人披上,理好肩部流苏与繁杂的金属纹饰,将外套上象征暮色拍卖场的金枫叶胸针拉开链夹,夹在内衬领子上。

完成。阿迟呼吸稍乱,直视主人的目光有点痴了。

修长笔挺的身影分明是孤傲的君王。一袭黑衣被金属装点得矜贵高雅,执鞭而立,皮革长靴野性而内敛,线条收束却硬朗,面庞冷俊鼻梁笔挺,那双如猎鹰锐利的眼眸带着不凡的气度,危险优雅的侵略感令人胆寒。

首席就是首席。

站在深渊的尽头,他的神明简直让他移不开眼。

……

一进贵宾室,嘈杂立马被拒之门外,取而代之的是柔和暧昧的爵士乐。几位相熟的先生早已落座,身边都跪着伺候的乖顺奴隶,正品酒寒暄。

"古先生。"跟在主人身后站定,他谦卑地鞠躬问好。这位暮色的大老板不太喜欢他,或许因为被时奕标记产生共命,身居高位的男人并不信任一个Omega。

虽接触不多,阿迟每每碰上古昀都脊背发寒,是真正高深莫测不可名状的强大,比时奕偶尔爆发的尖锐更不露锋芒。一向能掌控生死的强大男人若不是给足了时奕面子,早就将他处理了。

果然,古昀只朝他看了一眼,摸了摸手边被遮住眼睛的奴隶,低沉的声音有些笑意,"还没换奴。"

"你也没换狗。"时奕不可置否挑了挑眉,捏着鞭子抱臂而立根本不打算落座。

"萧先生好。"他再度鞠躬。萧先生不知是不是到了本命年,今天穿了一身红,像在过圣诞。他暗自开始算主人的本命年,所幸还隔的很远。

"阿迟。"萧然笑着朝他一抬手,随即看向时奕笑容淡下去,有些低落,"沈亦来不了。言喻的事……你也知道。"

阿迟虽不知道发生什么,却也听说是件轰动全岛的大事。萧先生是沈亦先生的副手,都是主人为数不多推心置腹的好友,这样盛大的聚会若不是事态严重,断然不会缺席的。

"伤得虽重,都是皮外伤。相比之下…"时奕若有所思地看着萧然,目光有些习惯性地锐利,"回去提醒他,那孩子受太大打击,快被打破了。"

"我想沈亦不喜欢性玩具。"

萧然有些震惊地瞪大眼睛,随即细细思考着。若不是时奕过于专业,他难以置信。

主舞台逐渐躁动起来,已经开场,一楼宾客们纷纷将注意力投向舞台。贵宾室的几位早见怪不怪,唯一有兴趣的只有时奕上去"露两手",都举着酒杯闲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