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话音到嘴边辗转,终是说出口,深深吸气,沙哑显得无比酸楚,悄悄攥紧的指尖透露出紧张不舍,又有些期盼和哀求,“哪怕奴隶脏了您不喜欢,也求您把奴隶带上……阿迟能为您表演很多……”
“嘘”
时奕知道阿迟每每紧张就会不自觉地推销自己的用途。
嘴唇被冰凉的指尖轻点,轻吻落在泛红的眼角,睫毛微颤,亮晶晶的眼睛跟深邃的黑眸很近,不知怎么,悄然带走了大片悲伤。
“你没想明白,阿迟。我一定会去接你的。”
阿迟愣愣看着主人勾起嘴角,冷冽的声线听习惯了竟觉得很温柔。
“你觉得我很喜欢放生?”
时奕指尖缓缓摩挲着嫣红的唇瓣,看似温存之下,瞳孔逐渐发直,盯得奴隶突然毛骨悚然,声线优雅,充斥着掩饰不住的掌控欲,“再说下去,我就不会给你机会了。”
刹那间,熟悉的神态直接勾起阿迟心底那抹恐惧,透彻如利刃的视线激得他瞬间脊背发寒!密布的压迫感下,全身像被调动起来隐隐作痛,连睁大的眼睛也立刻低垂,冷汗直冒!
曾经看他如牲口般轻贱的神情仿佛烙在阿迟心里,多少年未曾磨灭,哪怕现在仅仅有几分相似,也让他怕得忘记呼吸。
好在掌控者似乎只为了让他更好理解现状,立即抱紧僵硬的身躯抚慰,爱不释手的宠溺感让阿迟慢慢从阴影中挣扎出来,钻进主人怀里,喘息都重了些。
时奕并没有刻意吓唬奴隶,他从不做没必要的事。
他喜欢这个满目臣服的小家伙,平心而论,他甚至想时时刻刻把阿迟拴在腰带上,扣上所有镣铐不让他离开半步。给予性奴选择自由的权力,放手,已经是时奕这辈子作出最大的让步,阿迟再多说几句他可能当场收回决定,把人抱回去锁得严严实实。
耳尖被亲吻舔舐得泛红,阿迟眼底悄悄洇起水光。熟悉的烟草气息围绕身边带来安全感,他打心眼里恐惧时先生,却好像习惯了做个附属品,胸腔满溢出不舍。
彻夜温存仿佛只是片刻,他从没感觉过时光如此转瞬即逝。明明在岛上度过的多少个春秋都漫长得熬人,每一秒都绝望到麻木,为何此时此刻,想延长的时光偏偏流逝得飞快。
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主人了。这不需要感到恐慌,主人允许过。
抽搐的胃痛叫嚣着抗拒,阿迟不知道为何如此抗拒出岛这件事。他想不起来从前的事了。
浓硝烟味经年累月构成最大的梦魇,将他彻底遮住,可无尽的地狱里,无数尖刀早已跟满身鲜血融为一体,成为不可割舍的保护壳。
他明明连梦到出岛都会吓醒道歉,此时却在主人的陪伴下无比安心,难舍难分,好像生了病一样贪恋占有。
镇定成分发挥得很快,耳边噪音席卷困意,心跳逐渐平缓,阿迟嘴里泛苦,却还讨好地献上轻柔的笑。
主人,奴隶要做回058了。
阿迟永远是您一个人的阿迟。
视线逐渐模糊。主人漆黑锐利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冷漠的薄唇,棱角英气的轮廓……统统看不清了。
阿迟已经把勾勒好的轮廓,统统印在了心底。
额头被印下深深一吻,身体被抱起来,放进铁笼子里侧躺着。身体里被塞了按摩棒开始震动,导尿管接好,项圈收紧扣死在栏杆上。熟悉的小毯子,熟悉的手枪和一大堆子弹,熟悉的红宝石手链,还有昨夜主人心疼他,未曾给他穿上的乳环。
“您要想阿迟……”
锁链叮咣作响,嘴被塞上假阳具型感应饲管前,他有些急切地攥紧主人的衣角,虚弱的手牢牢抓着时奕的胳膊不肯放,逐渐朦胧的眼睛里只凭着光感仰望,满是不舍与哀求。
“您还能记得阿迟吗。”
轻颤的声音带上哭腔,像即将凋零的花瓣。
时奕轻吻着那只无力的手,“当然。”
“我会每天想你跪在脚边,想你亲吻靴子,想你跪着承欢忍着疼哭求的样子。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奴隶。”
显然,调教师很清楚如何给一个性奴带去安全感。
“阿迟,”时奕抚上他的脸,冷冽的声线明明再平常不过,浓重的眷恋却像最动人的情话。
“等我接你回来。”
时奕缓缓开口吐出字句,没有什么地位差压迫感,没有什么催眠与胁迫,像在陈述一个不可更改的客观真理,轻易而沉稳。
不是被抛弃而是根本跑不掉,不是被遗忘而是彻底不能割舍,调教师用他最后的概念置换,给奴隶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
单纯的嘴角弯弯上扬,像吃了蜜般甜丝丝的。嘴里塞进深入喉咙的假阳具型饲管,悲哀的性奴就那样蜷缩在小铁笼子里,透着栏杆缝隙,向光而望,视线固定在模糊的身影上,直到瞳孔涣散没有焦点,重重闭上眼
泪痕自眼角悄然没入毯子,无人发觉。
编号77535058的快递箱非常大。时奕没忍心给他换运输的窄小铁笼,把阿迟睡习惯的那个黑笼子连同他所有家当都给带走。他觉得自己很可笑,生怕性奴在路上睡不安稳加了层海绵垫,没上鼻饲管,没上四肢镣铐,甚至绑都没绑。
男人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笼子被厚重的木料严丝合缝包装,一点一点遮住最后的小身影,放好排风系统运去顶楼停机坪,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心里最后一丝重量被抽走,消失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空得发慌。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挺拔修长的身影站在原地一动没动,抱臂抿着嘴一言不发,胸腔郁而不出憋闷着,终是点了根烟缓缓吐出,让尼古丁麻痹自己,眼里充斥着说不清的落寞。
很奇怪,今天没有海鸥嘈杂的叫声,沉寂得让人压抑。
良久,当太阳都快躲进海平线,时奕才掐了烟深吸口气,敛起思绪朝门口一侧,语气恢复起一贯的冷冽锐利,“越陵。”
名叫越陵的影卫无声无息出现在面前,单膝跪地颔首听令。这副面孔并不陌生,是那天时奕向古昀要来的影卫十六,被古昀翻出名字放给他差遣。
“保护他远离生命威胁。”
愈发孤寂的眼神俯视,自上而下认真吩咐道。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举妄动,让他完全消失在众人视线里打消姜家疑心,跟俱乐部普通男妓没区别,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