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 / 1)

鹤公公颔首:“已经暗中?带人擒获,现在就关押在王府地牢里。”

陆延摩挲着逐渐烤暖的指尖:“妙极,本王改日若是带着这群刺客送到父皇面?前?,也不知姑胥王是何表情……罢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该怎么套出另外三家的剑宗心法,父皇怎么扔了这么个烫手山芋给本王。”

那天陆延进宫讨要血蟾丸,帝君说奇宝无功难受,点名要他将巫云、东郦、天水三家的剑宗心法套出来,如此才能换另外半颗血蟾丸。

质子府内危机四伏,上次是万辟疆找茬,这次是贺剑霜找茬,陆延干脆一发狠,把他们三个全抓进了府里,还省得来回?跑了。

鹤公公沉思片刻道:“赵玉嶂和柳阙丹都是硬骨头?,只怕没?那么容易吐出剑宗心法,倒是公孙无忧,他年?纪最?小,心性不坚,或有几分可能。”

“心性不坚?”

陆延闻言轻笑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他微微摇头?,光洁如玉的侧脸在炭火照耀下多了一层橘黄:“他若是心性不坚,早在地牢的时候就禁不住刑成了本王的男宠,你别瞧公孙无忧一副胆子小好?拿捏的模样,他反而这几个人里面?最?机灵的一个。”

“总之这几个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回?府从长计议吧。”

陆延明显很?愁,长吁短叹的,鹤公公却更替他担心另外一件事,试探性出声问道:“王爷?”

陆延眼皮都懒得抬:“何事?”

鹤公公迟疑开?口?:“您若是将这三名质子带回?府中?,商国相?会?不会?怀疑您另有所图,引起误会??”

陆延:“……”坏了,怎么把商君年?给忘了!

王府偏殿大清早就碎了一堆瓷器,婢女禀告完陆延的去处之后,就见面?前?这位恍如谪仙的商国相?忽然轻扯嘴角,露出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声音低沉道:

“好?……真?是好?一个陆延……好?一个风陵王……”

陆延到底是欺他武功被废,还是欺他沦落为阶下囚,人人都可以来踩一脚,昨夜才说真?心待他,一扭头?又惦记上了另外三名质子。

商君年?闭了闭眼,遮住里面?深不见底的阴鸷情绪,细看连指尖都在发颤,然而还没?等他想出该如何收拾陆延,外间就传来了王爷回?府的消息。

愤怒

风陵王府豪奢之?名在外, 赵玉嶂他们离开质子府后就被侍卫带进了其?中一间精致的院落,假山奇石,雕花回廊, 哪怕因着冬日满目积雪,不见?鲜花争妍,也别有一番人间盛景。

侍卫将他们带到此处就退了出去, 守在一道月亮门外,禁卫森严。

公孙无忧见状悄悄拉了拉柳阙丹的袖子, 有些惊奇:“柳哥哥, 风陵王这次居然?没把咱们关进地牢,他到底想做什么?”

柳阙丹皱了皱眉:“他能?有什么好?心,总不过就是惦记着胯/下那二两肉的事?,万万不能?让他得?逞。”

赵玉嶂压根没顾得?上他们在说什么, 他推开房门一间间寻找商君年的下落, 然?而都一无所获, 最后只能?走到门口的侍卫跟前,忍着怒气询问道:“敢问你们前夜从质子府带走的那名男子现在何处?”

侍卫闻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们府上的规矩是不能?多嘴,语调如死人一般:“不知。”

赵玉嶂认得?他们身上的黑底金乌服, 气得?拳头都攥紧了:“不知?人是你们带走的,你们怎么会?不知?!风陵王在哪儿?我要见?他!”

他语罢就要往外强闯, 侍卫纷纷拔剑阻拦, 就在一场冲突即将?爆发的时候, 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

“住手!”

侍卫们闻言动作一顿,下意识循声看去, 却见?花园拐角的小路走来一抹身影,那人披着厚厚的大?氅, 目光暗沉锐利,却是一副病骨支离之?态,喉间偶尔溢出几声低咳,苍白的脸色看不出一丝血气。

赫然?是商君年。

侍卫想起陆延的吩咐,犹豫一瞬,将?剑收了回来,对他抱拳行了一礼:“商国相。”

这幅场景如果是在之?前,商君年大?抵会?很高?兴,因为那意味着陆延信任于他,但?现在他生不出一点?高?兴的心思,不远处的院落里关着三个人,都是陆延曾经?求而不得?的。

院子空旷,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站着的三个人,却唯独不见?陆延的身影,商君年听不出情绪的问道:“风陵王呢?”

面对他的问话,侍卫不敢不答:“王爷命我等将?几名质子找一处院落安置,然?后就匆匆离去了,属下并不知晓王爷去了何处。”

商君年眯了眯眼,没再说什么,径直步入了院落。

赵玉嶂见?他过来,神情有些惊疑不定,下意识开口问道:“君年,你……”

他原担心商君年会?在府中遭受非人折磨,但?见?商君年神色还算尚可,只是有些苍白,外面的侍卫又对他恭敬有加,心中浮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商君年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

“我已投入风陵王门下。”

商君年说话永远不会?拐弯抹角,也从来不喜欢遮遮掩掩,如此惊世骇俗的消息,他站在雪地里用一种格外平静的语气就对赵玉嶂说了出来,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赵玉嶂闻言乍见?故人的欢喜还没来得?及淡下,就因为他这句话彻底僵住了神情,脸色难看:“你说什么?”

商君年拉了拉散开的披风,抵挡寒气侵蚀,那双漆黑的狐狸眼隐有笑意,却让人感受不到分毫欢喜:“你听见?了,何必重复?”

赵玉嶂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手上的冻疮因为过于紧绷而裂开了口子,他却毫无所觉,气得?浑身发颤:“你投入他门下,到底是因为形势所迫,还是因为真心想投?!”

他不恨商君年转投仙灵,因为巫云举国上下都曾经?负过面前这个人,赵玉嶂是最没有资格苛责的一个,商君年为将?来筹谋算计无可厚非,但?为什么偏偏是陆延?!

商君年语气平静:“二者皆有。”

他目光坦荡,说明?是真心话。

赵玉嶂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一定是他?!南浔王陆莽,姑胥王陆笙,哪一个不比陆延这个无耻混账强?!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他?!”

在赵玉嶂心里,陆延是和狗屎一样的存在,狗屎尚能?入药,陆延却连入药都嫌多,商君年为何明?珠暗投?!

商君年闻言笑了一下,又是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哦,大?概因为我从前择的都是明?主,他们太聪明?了,也太懂得?权衡利弊了,所以在江山面前,我永远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注定没有好?下场,我想知道如果选个混账点?的,结局会?不会?好?一些?”

他说这句话时微微歪头,眼底出现了一丝真切的疑惑,于是赵玉嶂满腔的愤懑不平忽然?间就哑了火,喉咙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商君年又道:“我虽不知殿下为何将?你们从质子府带出来,但?这几日你安心待着,我必会?想法子护你周全。”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