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1 / 1)

冬日的雨露悄无声息凝在了枝尾, 暗夜里交织的身影投射在了水珠上,叮咚一声,水珠没入草地。

不知过了许久, 春意交织的热意才停息。

沈含止还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除了头发有些凌乱, 再无其他不妥之处,倒是赵可安,黑夜也难以掩饰她莹白如玉的肌肤,纤细的脚踝柔美无力,露出了衣摆外面, 随后被男人捏起衣袍一角,给遮盖住了。

赵可安依在大氅上,媚眼如丝,看着为自己打理的男人。

沈含止正在给她穿鞋袜, 一边动作一边道:“地上凉,快起来。”

大氅铺开宛如一张薄薄的榻, 方才赵可安便是躺在那上面受着男人的欺负的。

此刻也是累极了, 一丝都不想动, 身子刚热过, 也不是特别冷。

沈含止看着她懒散的模样, 叹了口气, 给她整理好衣裳以后, 俯身想把人抱起,赵可安却躲了一步:“做什么?”

“送你回去。”

闻言,赵可安立马坐了起来, 灵动的杏眼讶然地看着沈含止, 道:“你是想告诉整个皇宫里的人, 本公主今日和你在此私会吗?”

沈含止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下:“夫妻之间,也算私会?”

“当然啦。”赵可安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忍着腿间的不适直起来腰,又道,“这里是后宫,不许男人进入的,你贸然出现在此,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主寂寞难耐,罔顾宫规,特意把你留在宫里的呢。”

沈含止看着眼前人两腿打颤的模样,伸手想扶一下,却又见赵可安已经平稳地立在他的面前。

他一脸打趣道:“哦,现在想起规矩了,刚才问我住哪,是否方便沐浴的时候怎没见公主考虑得这般多呢?”

“现在考虑也为时不晚,本公主要脸,不用你送。”

赵可安说着,捡起垫在地上的大氅,正要下手拍一拍上面的尘土,手忽然又停下,然后扭头将大氅递给沈含止。

“给我?”沈含止一脸疑惑,以为她不要了。

赵可安:“想得美,我是想叫你把上面的尘土清理一下,万一出去见着人,我这一身脏兮兮的,容易叫人误会。”

沈含止嘴角一勾,伸手接过赵可安的衣裳,将上面的杂草和土渍尽可能的清理了个干净。

但那衣服上难免还是留下了些许深色的土印。不过此刻也只能这样了,夜色黑,想必就算撞见了人,也看不清她衣服上的脏东西。

沈含止将大氅给赵可安系上,然后给她将额前的碎发捋平,眉眼温柔道:“明日接你出宫。”

赵可安柔柔一笑:“好。”然后便转身。

临走,还说了一句:“等我出去一刻钟以后你再出来。”

沈含止不置可否,幽暗眉眼含着缱绻的情意,目送着赵可安离开。

不得不说,这女人像极了青楼里的嫖.客,潇洒完了拂袖离开,头都不回一下,而他沈含止,满腔爱意目送着心上人离开,像极了一个爱而不得的风尘女子,喜欢却又不敢留下她。

想到这,沈含止不由得笑了。

什么劳什子比喻,他怕也是疯了。

赵可安提着宫灯出门,正要走上大道之际,门边忽然出现一抹白色的身影。

春柳一见赵可安出来了,顶着一脸别有深意的笑意道:“殿下总算出来了。”

赵可安一脸惊讶:“你,方才一直在这?”

春柳用力点点头:“殿下的安危,奴婢不敢含糊,所以一直守在这。”

赵可安:……

“回去吧。”

赵可安面上故作严肃,内心却羞愤得要命,然后率先走在了前头。

深宫之中,不眠之人不计其数,沈含止与赵可安不过是其中之一,夜色看似平静,潜藏在夜色之中的波谲云诡却从未消停。

刘柄途得知自己的孙儿被沈含止压入了天牢,晌午便带病入宫觐见,被皇上三言两句打发了一下,正午便集结了大批官员,守在勤政殿门口,大有一副逼皇上放人的意思。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以往罢免了哪个官员,只要那人和他有些关系,他便会拉帮结派演上这么一出,今日入天牢的又是自己孙子,此事自然是不能马虎,所以此番跪在门口的官员比以往还要硬气,也多一些。

一跪就是到暮色四合。

只是如今的皇上态度也极为坚决,李永全进进出出传的还是那句话:“刘柱国,皇上说了,此时全全交由大理寺负责,您在这跪着也无用啊,天下的人都看着呢,此时刘公子若是真的是被冤枉的,蒋大人一定会给他一个清白的。”

“刘公公是叫本将军去跪蒋大人嘛?”刘柄途怒目而视,锐利的鹰眼看得李永全微微退缩。

李永全舔着一副笑意道:“奴才可没说过这话,柱国将军切莫误会了,天冷了,将军得以身子为重啊。”

说完,他便退下,挺拔地立在了门口,冷眼看着那些大臣跪在眼前,还别说,他那站在门口的模样,让那些大臣有种跪的不是天子,而是跪这个奴才的错觉。

宫里的风云还在汇聚,此刻宫外,还有人尚且不知刘承入狱,还为他留灯留门,等着他归来。

赵乾平临盘的日子就在这两日了,最后的这两个月刘承几乎没放她出过门,哪怕出门,也是由他亲自陪同,导致这两个月赵乾平对外面的信息知之甚少。

每日听到的趣事也是刘承亲自讲给她听的。

今日戌时过半,往日这个时辰刘承早就躺在榻,给她捏足揉腿暖被窝了,可是此刻还不见人,也没个人过来通报一声,告知一下他为何不来,这让赵乾平久久不能安心。

以前最晚,也没超过戌时,平日她也不会过问他的去处,以及在忙什么,毕竟无论这个男人去哪或是忙公务,他总是会向她报备,并且每日准点回到她的屋里的,所以她也不忧虑这个,忽然这一日不来,她也分不清是担心还是不自在。

等啊等,等得人都烦躁了,赵乾平忽然起身,吩咐一边的幺衣:“把灯熄了,门关了。”

幺衣点头领命,躬身朝着床边矮桌上烛台走去。

恰在此时,守在门口的幺心忽然进来,小脸闪着慌张,她道:“殿下,驸马领着一队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