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1)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地面?上,映照出?长椅上男人孤独的影子。

沈宴宁看着他的背影,不无自嘲地想,即便狠话说的再绝,但她私心里还是希望和这个人纠缠上,否则不会大半夜不计后果地用这样一个拙劣的理由来见?他一面?。

人好像就是天生犯贱,永远好了伤疤忘了疼,等到结局重演时,又要矫情地说一句,早知道?当?初就不回头了。

湖面?上的雪花静静地飘着,覆盖了原本的波光粼粼,如同一层银白色的绸缎,柔和地映衬着远处的山影。湖畔的树木在冬夜的寒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孟见?清原本都打算走了,却不知为何?又在这冰天雪地里坐了一会儿,起身?见?到沈宴宁时,他脸上情绪复杂,眼底淌过层层惊愕。

冷月寒星的机场郊区,沈宴宁也?不知站了多久,纤细的身?影背对?着雪山皑皑的寒夜。

他勾勾嘴角,心想,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沈宴宁驻足停了会儿,思索着今晚这个冲动?的决定可能会让她走上一条不归路。她拨开寒沉沉的夜色,朝他走去?。

孟见?清看见?她,深色眸底与这茫茫夜色融为一体,抿开唇笑了笑:“怎么又回来了?”

他说话时的声线很平,一般很难让人听得出?情绪,可沈宴宁听得出?,他高兴时说话的速度会放缓一点,音效也?会放低一点,好像要通过一句话来将这份喜悦放大。

沈宴宁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快速摘下手腕上的佛珠,一副并不想和他交涉太多的模样,说:“这个忘记还你了。”

孟见?清身?量高,站起来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看着她,像是故意晾着她似的没有任何?动?作?。

沈宴宁举着手一会儿觉得有些酸,也?懒得再和他瞎掰扯,二话不说将那串佛珠重新套在了他的手上,低声说:“以后这种东西别随便乱给人。”

他挑挑眼,问:“给你也?不行?”

沈宴宁晃了下神。

她退后一步,视线与他齐平,素来平和的脸突然勾起一声轻嘲,“这珠子我当?初求来就是保你平安的。就算给了我,这福气也?不会落到我头上,我收来干嘛呢?况且又不值几个钱。”

职场浸淫两年还是让她沾上了一些商人市侩,嘴也?变得犀利起来。有些时候表面?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其实内里跟着岁月长河早就变得面?目全非。就像这些年,异国三载,她逐渐改掉了过去?二十几年来的餐饮文?化,开始尝试一些从前不爱吃的菜肴。

只有孟见?清,她好像本能地没有办法拒绝也?没有办法坦然面?对?,以至于重逢后的每次相遇都显得剑拔弩张。

凌晨的机场笼罩在一片雾气中,自动?门出?口不断涌出?乘客,暴雪难行,连道?上的出?租车寥寥无几。恶劣的天气让每个人脸上带着几分?倦意和寒冷的疲惫。

载着沈宴宁来的那辆车早就被人先行一步抢走了,她被迫只能等下一辆,偏偏她又不是个善于争夺的性格,只能干杵着看着本就不多的出?租车从眼前开走。

月明星稀的夜,孟见?清单脚点地靠在柱子上,盯着她冷然的侧脸,唇角慢慢舒展,上前走两步,笑意斐然,说:“坐一会儿吧,这鬼天气一时半会不见?得能打到车。”

沈宴宁蹙眉睨他一眼,脸上表情称得上是一言难尽。

他似乎是知晓她的不耐,嘴角愈发翘起,扣住她的手往长椅上一坐。

透骨冰寒的夜,两个寂寞的灵魂靠在一起,久别重逢的陌生感再次油然而生。他们曾经有过最恩爱的一年,也?曾怒目相向直至分?道?扬镳,如今挨肩并足坐在异国的茫茫雪夜中,竟会错觉般地生出?一种归属感。

沈宴宁好似对?命运束手无策,低着声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见?清捏着她的手亲了亲,不算炽热的温度从手背肌肤一路游走,将她的整个身?体包裹。

沈宴宁听见?他说:“因为你在这里。”

他这个人好像天生会调情,一句简单的话,不加任何?修饰地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能成为一句动?听的告白。

这样的本事,她在二十岁的时候有幸领教过。

这些话因为听起来不太诚心,又配上他这张孟浪的脸,会让人觉得有点儿轻浮,可他说话的时候眼睑微微下敛,柔情似水的双眸澄澈到能看清他对?面?的自己。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人的心是很容易妥协的。

沈宴宁维持着一丝理智,问他待会儿去?哪儿?

孟见?清头蹭过来,鼻尖轻轻蹭过她的耳边软肉,声音懒懒的:“不知道?。”

他这趟旅程是临时决定的,连机票都是托人才弄到,哪里有时间再去?订一家酒店。

“要不你收留我一晚?”气若游丝的嗓音像毒药一样渗透进?骨髓。

“不行。”沈宴宁斩钉截铁地一口拒绝,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她交友的最后一道?防线就是房子,这些年哪怕和Adan情到深处时也?没允许对?方在家里留过一夜。因为她太清楚,房子一旦沾染上别人的气息就很难再剔除掉了,这种极强的自我保卫意识也?是让她和Adan的关系最终走向破裂的主要原因。

她斟酌道?:“我可以帮你问问,或许我朋友能帮你订到一间房。”

孟见?清把整个人的重量往她身?上压了压,虚阖着眼瞧她,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就这样沉默了几秒,他突然直起身?,怠惰地抬抬眼,“也?行。”

人体肉墙一移开,沈宴宁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却被一股强劲的冷风袭面?而过,冻得抖了几下。

她哆嗦着站起来,心里腹诽一句小心眼。

孟见?清恍如她肚中蛔虫,凉丝丝地瞟她,提醒道?:“条件太差我住不惯。”

沈宴宁:“......”

大约是这两年经济上有了些底气,她脾气也?比从前硬气不少,也?没惯着他,提着行李就往租车道?上走,招徕一辆好不容易等到的车,没好气地转头问他:“你上不上来?”

“上”不远不近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

某人放完行李,大爷似地往椅子上一瘫,双腿赤喇喇地敞开。

沈宴宁瞥见?,忽觉脑门突突地跳,食不甘味地心想她这趟回头路真是吃饱了撑的,尽给自己找烦心事!

车子先开到孟见?清下榻的酒店,那是市中心唯一一家这个点还亮堂的宾馆。司机先下车帮他搬运行李,孟见?清一点儿也?不着急,手从大衣外套探进?她腰间,慢悠悠地揉搓,暧昧低笑:“你不送送我?”

沈宴宁被他这过分?亲昵的挑拨弄得身?体僵硬,司机安置好行李随时会过来,她的不安全落在他眼中,于是愈发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