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这是什么光彩的事？

“郁棠！”太后霍然起身，急声开口，“哀家承认你的储位，你……你放过晋王……”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郁棠不疾不徐一笑，“一来我的储位不需要得到您的承认，二来晋王被幽禁王府，我可以给他留部分侍女伺候，饮食起居不会亏待了他，若太后觉得不妥，我也可以直接杀了他。”

太后双腿一软，“砰”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脸色刷白。

“郁棠！”晋王恶狠狠地盯着郁棠，声音森冷刺骨，“你储位来之不正，全靠东澜摄政王强逼父皇答应，郁棠，你就是个出卖色相以换取利益的贱人！”

“你说得没错。”郁棠缓缓点头，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辱骂而恼怒，“能让一国摄政王心甘情愿帮我，也是我的本事。”

晋王怒道：“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有什么不光彩的？”郁棠不屑地嗤笑，“父皇当政二十多年，让殷朝衰败成这个样子，还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出去为质，你们都没觉得不光彩，怎么我靠一个男人坐上皇位，你就觉得不光彩了？”

晋王语塞，脸色阴沉难看。

太后面色苍白，幽幽叹息：“郁棠，靠着男人得到的东西早晚要失去的，你”

“父皇当年娶了一个又一个重臣之女为后为妃，没有人觉得他靠裙带，满朝文武参拜吾皇万岁。”郁棠转头看向太后，冷冷一笑，“只因为他是个男人，所以靠谁都是理所当然？太后娘娘也是女子，当知这个世道对女子多么苛刻。”

太后脸色变了变，无言以对。

郁棠冷冷抬手：“带走。”

“皇祖母！”晋王极力挣扎着，“皇祖母救我！”

太后面色僵硬，眼睁睁看着晋王被押走，却无能为力。

是了，她这辈子都是无能无力的那个人，贵为太后，保不住自己兄弟的命。作为皇祖母，同样保不住最喜欢的孙子。

后宫不得干政。

一句祖训让多少饱读诗书的女子进入后宫之后，变得碌碌无为，只知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将门之女满心抱负，却没有一丝一毫施展的余地。

她是太后，是皇帝的生母。

可儿子逼死舅舅，她这个母亲却连质问的权利都没有。

太后缓缓抬头看着郁棠，头一次对这个孙女生出了谈心的想法，她声音沉寂：“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喝杯茶吧，哀家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郁棠沉默片刻，走过去坐下。

“郁棠，殷朝的局势不容乐观，你父皇太过平庸，留下这一堆烂摊子不好收拾。”太后卸下尊贵的身份，像是一个语重心长的老者，“男人的感情不可靠，虽然你是靠着东澜摄政王的帮助才坐上储位，但切不可对他过分依赖，须知男人薄情”

“太后娘娘放心。”郁棠声音淡淡，“我从不相信男人的感情可以长久。”

太后默了默：“他扶持你坐储位，真的没什么图谋？”

“能图谋什么？”郁棠哂笑，“太后既然知道殷朝破败，还需要别人费心算计？明明一万铁骑就能解决的事情，他何须又花心思又送银子？”

她端起宫人奉上的茶，却只是端着：“我一个柔弱女流之辈，生来享受荣华，却并无半点实权，被送去东澜时，心里还存着一点为国家为百姓争取和平的自我感动，在东澜受尽欺辱时也不曾怨恨过谁，可我最在乎的亲人却像是一把尖刀，毫无预警地刺向我的心脏……太后娘娘，我不是生来就有野心的。”

太后没说话，面上浮现几分无地自容的愧色。

身为女子，她明明应该理解郁棠的处境，且她还是皇祖母，可当初……当初怎么就……

“我一步步被逼到这个地步，起初只是想一了百了。”郁棠声音漠然，没有一点感情波动，“回到殷朝，面对亲人和满朝文武异样的眼神，我彻底心寒了。父皇让我嫁给裴修竹时，我将计就计，我知道自己不会放过裴修竹，我嫁过去就是为了搅得裴家鸡犬不宁，我要让裴修竹死无葬身之地。”

“我发疯似的报复他，发泄着所有的戾气，想为自己那些日子所受的不公出一口恶气。”

“我没想过自己能活多久，所有负我的人，他们的贱命我能带走一条都是赚的，所以我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我不惜拿东澜来威胁父皇，我起初并不知道会有这么好的效果……一国之君被自己女儿几句威胁唬住了，呵，当真是出人意料。”

郁棠轻轻叹了口气，转头望向殿门方向，眼神带着几分恍惚：“我告诉他我怀了东澜摄政王的孩子，他居然都没想过宣太医给我把脉，确认我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可能东澜给他造成的威胁太大了，他太过害怕，一直不敢动我，这无疑助长了我的底气和胆量。”

说到这里，郁棠嘴角掠过一抹讽刺：“作为一国之君，他没骨气的程度实在让我感到震惊。”

没去东澜之前，她一直以为父皇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没有人可以违逆他。

可从东澜回来之后，她才发现，父皇不过是个纸老虎。

“你跟东澜摄政王……”太后语气迟疑，“他能亲自送你回来，并且隐藏身份助你，是因为喜欢你？”

郁棠沉默片刻：“半是喜欢，半是愧疚。”

随即又摇头：“应该说有了喜欢之后，才觉得自己之前对我做的事情是伤害，不遗余力地想补偿。若无这点喜欢，我就算死在东澜又能怎么样呢？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人命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只有他自己在乎的人才值钱。

所以郁棠根本不想追究，也不想知道即墨苍梧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她，她连问都不想问，因为毫无意义。

就算她总挂在嘴上的“这是你欠我的”，也是基于他喜欢她的前提，否则就是一句不自量力的笑话。

她看向太后：“他想补偿，我照单全收，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让时间来验证这一切。”

第170章 太子千岁千千岁！

说完这句话，郁棠起身离开，显然并没想跟太后长谈。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从寿安宫出来，回到东宫时，温然过来跟她禀报招兵的进展情况。

郁棠坐在殿内书案前，环顾着这座奢华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