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萝喝下催产汤药,疼了一夜,产下腹中孩子,突发血崩之症,直接晕了过去。

她迷迷糊糊见着自己正在一艘三层高的船上。冬日船头风大,她穿着斗篷回了船舱。

方进了自己房间,便看见殷谏与殷若贞坐在她房中等她。二人同她胡扯些甚么,殷谏便狞笑着走向她。她步步后退,退至窗前,伸手推开窗扇,迎着猎猎寒风,一头扎进冰冷的河水中。

河水侵入口鼻……她浑身冰冷,忽得听到“宜人”、“宜人”的呼唤声,又听到有人唤她“娇娇”,她缓缓睁开眼,身边围坐着太夫人、宋氏与谢韫铎。

太夫人招手,婢女将孩子抱过来给玉萝看。

玉萝见那红红粉粉一小团,小鼻子小眼小嘴巴,即便皱巴巴模样,亦是万般可爱。

她伸出手指触他脸,软软嫩嫩,好像轻轻一用力,便能戳破。

她想到,二十多年前,杨氏也是这般在床上看着襁褓中的自己,眼下自己又要教她伤心了。

这襁褓中的孩子,亦要没了娘。

她落下泪来。

从前月30 <玉萝娇(蜜姜)|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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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月30

太夫人道:“好孩子,月子中是不兴哭的,日后眼睛会不好。”

玉萝道:“祖母莫怪。我自小没了祖母,自进了太尉府,便把您当自个儿亲祖母敬着,爱着。我当年遭了难,落入河中,得夫君相救,入了谢家门。前尘皆忘,懵懂无知,谢祖母关爱我,教授我许多。我只恨自己福薄,再不能随侍祖母左右。”

谢太夫人年岁大了,觉少也浅。凌晨丑时不到便醒了,见主院这般动静,遣了婆子过来问话。知是玉萝身子之事,再也睡不着,一直到这边有了讯,才赶了过来。

还未进主院,便又遇着报讯的丫鬟,道是夫人不好,血崩了。

此时听得玉萝这番话,苍老的脸上平添许多伤感。她这一生,送走过自己的丈夫,又送走了自己的小儿子和孙子,眼下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安抚了许多话,又被宋氏搀扶着出了房间。

一时间,玉萝还未同谢韫铎说上话。

她道:“夫君,帮我把殷太傅叫过来吧?”

“嗯。”

“你生气了嚒?”

“嗯。”

“这下你生气我也不管啦。”

他眼中闪过水光,强忍着未落下来,吩咐下人拿他名帖去请太傅。

她听他吩咐下去,便也安下心来,打趣他道:“谢太尉行事总是这般果决,决不拖泥带水,在太尉身边。我很是安心。太尉大人放心,我与殷太傅见面时,你便坐在一旁。我是有话要对太傅说,也有话托太傅转给我父母。今日见着我们的孩子,我便更觉对不住我母亲,还有父亲。我又要伤他们一次心了。”

他伸手进锦被中,寻了她放在外侧的一只手,那只手有些凉,他用双手包住,温暖她。

她的手被他包裹住,暖意自他掌心传过来,又迅速消散。她觉出自己身子如同筛子一般,留不住那暖意,暖意只会四处逸散。

她道:“太尉大人如今最是体贴。当初在西北总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我哪处做的不好了?我听我娘说,我在家可是不会伺候人的。”

有些话,他原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

但此时不说给她听,他便会悔恨一辈子。

他道:“我对你挑刺,只是因为你没有一处做得不好。事事皆那般好,时时都合了我心意。便是你每一处长得,都那样合我心意。想是我借口欺瞒你是我的侍妾起,我便倾心于你。你这般合我意,我便叫你谢宜人。是合了我谢韫铎心意之人。”

玉萝心中既甜又伤,泪如泉涌。又听他道:“你这般好,却偏偏是旁人的妻子。我救起你之时,你挽妇人发髻。我心中妒忌那娶你之人,又恨老天这般晚将你送至我身边。后来我自请领兵,做了前锋,九死一生之际,我竟是很挂念你,想着我若战死沙场,以后你会给哪个野男人裁衣做鞋。这般想着,我熬过重伤。待伤口好些,我便回来找你。我很喜欢你给我做的鞋袜和衣裳,不过是故意挑刺,说些不喜之言罢了。”

玉萝另一只手悄悄掐住手心,眼泪仍是未止住,她道:“太尉大人从来这般言不由衷。噢,那时候大人尚未弱冠。脾性比现下还要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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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月31(完)

二人正絮絮说话间,下人来禀,道太傅大人来了。

谢韫铎点头示意,婢女迎了殷谦进来。

他穿着仙鹤纹样文官朝服,腰系玉带,玄色官靴,发丝有几分凌乱,显是骑快马而来。他眼眶微红,面上镇定不显,朝谢韫铎揖了揖。

谢韫铎拱手回礼,出了房门。

殷谦坐在床边方才太夫人坐的椅子上,看玉萝面色苍白,唇淡无色,旁边放着个襁褓,里边是个小小婴儿。

“谦哥哥,今日我想这般唤你。”

殷谦眼眶酸胀,道:“娇娇无论何时这般唤,我总是应你的。”

“哥哥看看我的孩儿,只八个月,太小啦。日后哥哥便也帮我照顾他吧。也教他读书、习字,像哥哥这般。哥哥穿这一身很是好看。要是薛姨看见,必是高兴的。”

“娇娇?”殷谦心下吃惊。听她这般熟稔地说出自己母亲,好似旧事都记起一般。

“谦哥哥莫慌,我是记起来了。哥哥,那日你同我说,你自请出族,可是因了我,还有……”

“是因了你,还有我父母。我只望你不要再记起这些。娇娇,是我没护住你。我对不住你。”

“当日你离开临安,去京城参加春闱。二房他们一家自金陵回来,我过得很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