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带着恐惧与?不情愿,那黑色影子什么都没说,像蛇一样将白色影子勒的更紧,对?方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水声更加暧昧。
熊然?浑身不可自控的颤抖,宋思白似乎感?受到了,他伸手一下下摸着熊然?头,安慰一样,熊然?冷的发抖,他用余光去看电梯璧上的宋思白,只能看见他覆在下半张脸上的口罩,其余的什么也?看不清。
电梯到了,先下去的是那对?影子,一个几乎是绑着另一个走,熊然?也?终于?看见了两人的面容,黑衣凶恶,而白衣服的看起?来也?不过刚刚成年的样子。
少?年的脸颊病态的红,皮肤几乎是惨白,他眼中含泪,随着剧烈的挣扎扑朔朔往下掉,整个人像是冒热气一样,他近乎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宋思白,在即将被扛起?来抱走的时候,两只手猛地扣住电梯门,张开了他干涩又红肿的唇。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求求......”
宋思白一动不动,没有说话,先说话的是那个黑衣男:“想什么呢宝贝?”他呷呢的猛地拍了两下少?年的屁股,又拧了两把,疼的少?年直皱眉。
“指望他救你啊,”他笑?嘻嘻的看着宋思白,意有所指道:“进来这里的人,要是不达目的,无论自不自愿,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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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别闹了宝贝”,他猛地一用劲,男生就脱力?,被揪出了电梯。
“我会好?好?对?你的,别让我生气。”
......
电梯关闭了,但?男生绝望的神情还在熊然?的脑海中挣扎、叫喊,那张崩溃却?又不敢大声哭泣的脸似乎变成了宋或雍,他半个身子陷在污浊的泥潭里,他红着眼望着熊然?,手臂张着,祈求又迫切的希望熊然?可以救自己出去。
心被架在火上烧,熊然?盯着那个红色的数字不停变动,恨不得立刻冲出去。
不会的,宋或雍不会出什么事的,他那么聪明,他肯定?不会出事的。
熊然?六神无主,在电梯里竟然?开始喃喃自语,宋思白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等电梯到了,快步走了出去。
“这么担心他?”宋思白的嘴巴贴在熊然?的耳朵上,熊然?理都不理,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1632的房号,连呼吸都不会。
宋或雍不能出事,他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会疯的,站在1632的门口,熊然?心中无比确定?。
*
宋思白打开了1632的房间,一股冷气瞬间扑打进两人的怀里,房间里灯光幽暗,熊然?看着落在地毯上那些暧昧的光圈,心跳骤然?一顿,他一言不发的从宋或雍的怀里挣脱出来,冲进房间。
没人,一连几个卧室都没有找到人,连被子都没有掀开,熊然?在几个卧室里来回打转,直到在最后一个卧室,他看见了打开着的窗户,风卷动着白色窗帘在卧室里飞舞,像少?年的衬衫,迎风鼓动,又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无情的风裹挟着,高高卷到空中,再重重摔落地面。
熊然?的神情变得惊恐,像是有什么鲜活的画面自动在他面前演绎一样,在怔愣了三秒后,他屁滚尿流的爬上窗台,颤抖着、失据着往下看,半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宋思白摘下口罩,倚在卧室的门上,沉默的看着熊然?的一切举动,目光黑沉如水。
就在熊然?要把地毯掀开的时候,卧室的浴室传来响动,小的几乎听不见,贴在门上,才知道是是滴答、滴答的水声。
熊然?一把推开浴室的门,瞬间就有水从涌出来,涌到外面的地板上,熊然?的顺着那些透明的水往里看,在昏暗中,有一个模糊人影缩在最里面的浴缸。
宋思白打开浴室的灯,熊然?踩着满地冰凉的水走进去,淅淅沥沥的水流声顺着浴缸的边沿往外流,熊然?跟随那些水流走到巨大的浴缸边上,终于?看见了里面的人。
头发是湿的、睫毛是湿的、嘴唇、喉结都是湿的,所见之处,又湿又冷,白与?红极致交织,色彩惨烈又破碎,虚弱又永恒。
卧蚕的痣伶仃鲜红,瑟瑟发抖。
是宋或雍,找了好?久的宋或雍。
他就躺在里面,闭着薄薄的眼皮,躺这个溢满冷水的浴缸里,衣衫不退,寂寥沉静,像尘封数百年的油画。
熊然?几乎不敢碰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他轻轻的去喊宋或雍的名字,去看对?方微微起?伏的胸膛,眼酸、鼻子酸。
熊然?爬上浴缸边的置物架,去摸宋或雍的脸,发现烫的厉害,他凑近一看,看见对?方从眼尾到脸颊处一片连起?来的殷红,他终于?感?受到了宋或雍的呼吸,短而浅,却?灼热的厉害。
熊然?提高音量叫宋或雍的名字,轻轻拍打他的脸:“宋或雍,醒醒,我是熊仔,醒醒啊,宋或雍!”
很久之后,薄薄的眼皮下眼球艰难滚动,浴缸里的人如同刚出生的婴儿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凝滞在空中的某一处,神情迷幻而呆滞,纤长秀丽的睫毛偶尔震颤,像禁不住风雨的潮湿花瓣,水是在太冷,他又实?在太热,绣口微张,一阵潮热馨香就飘了出来,化在水汽里。
“熊仔....”他碾着舌尖,吐出这两个字,又咬咬自己红的滴血的唇,等那唇真的有饱满的血珠结出来,他念的更清晰:“熊仔.....”
熊然?爬进了浴缸里,他爬到宋或雍冰凉僵硬的身体?上,手捧着宋或雍的脸,将自己送到对?方的眼睛里。
“宋或雍,清醒点,我是熊仔。”他的额头抵着宋或雍的额头,高热从两人相交处开始传导,熊然?被烫的咬紧牙关,眼睛酸涨。
极缓慢的眨了眨眼睛,那双飘摇了很久的视线终于?有了归处,它们落在熊然?脸上,一动不动,确认了很久,雾蒙蒙瞪大眼珠终于?有了点点的光,如同倦鸟归巢。
“熊仔,你怎么来了?”过量的药物让他的脑子不清楚,他朝熊然?展颜一笑?,如此罕见,眉眼都弯,面容靡丽,湿淋淋的白色手臂从水里艰难的抬起?来,像刚刚上岸美人鱼,虚弱又依赖的握着王子的手,满心满眼看着救了自己的心上人。
熊然?低头,看见宋或雍的手,指节溃烂,露出泡的发白的皮肉,血水早就流的干净了。
“去医院,现在就去医院。”熊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宋思白,果断道。
宋思白见怪不怪,他嘴角依旧上扬,眼中却?没有笑?意,目光沉沉的与?熊然?对?视,灰色的瞳孔像埋在雪地里鹅卵石,熊然?看不懂他,觉得他怪。
“没必要”他动了动鼻子,嗅到了空气里那股几乎抓不到的惑人迷香:“就是一些低级的rush,他现在泡泡冷水,一会儿就解了。”、
熊然?说:“送医院,现在,马上。”
宋思白不笑?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宋或雍的身上,灰色的眼珠泛起?波澜,浑浊又冰冷,半晌,他对?熊然?道:“你对?他,可真好?啊。”
语气让熊然?很不舒服,像是被蛇舔了一口,冰凉粘腻的感?觉贴在皮肤上挥之不去,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两人刚刚达成的交易,他语气更冷了:“少?废话,快点。”
话落,熊然?转头去看宋或雍,对?方的意识似乎清醒一些了,眼神不飘忽了,抓着熊然?的手更紧,眉头也?蹙着,声音嘶哑断续:“熊仔,你... 你怎么在这里?宋思白你....”
他更使劲的咬唇,血流的更多,脸白的如同身后的墙壁,宋或雍天然?的察觉到了什么,很快就架构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话未落,就狠戾的瞪着宋思白,咬肌鼓起?。
宋思白的身体?压在窄小的门框上,阴影落在扭曲的水面上,同他的眸色一样诡谲、悚然?,他笑?眯眯的同宋或雍的视线交锋。
两张八分像的脸,一笑?一厌,如同两片迎面相撞的乌云,沉重的压下来,一个电闪雷鸣,一个酝酿暴雨,缠斗着,要毁了身下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