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室为了防止燕王太?子自?伤,除了一张床榻,就?只剩一鼎鎏金浮雕三足香炉。王月瑚被拉着,毫无?还手之力,也无?趁手之物?。
秦泠缓缓走到那鼎香炉边,揭开炉盖,素手轻拨缭绕的香烟:“其实?我也有件事想要问你,你的姑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对污人清白如此执着。”
王月瑚的瞳孔陡然紧缩,嘴唇哆嗦:“那香,那香有问题。”
燕王太?子在她的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她已经绝望到了极致,哀求秦泠:“你帮帮我,我错了。你妹妹不是没事吗?你这样做,你这样狠毒,和我姑母还有什么分别??”
她见秦泠毫不动容,又威胁道:“我不会放过你的,皇后娘娘也不会放过你。”
秦泠冷眼望着她,忽然道:“你说得没错,她们从来就?没打算放过我。”
她伸手将身旁香炉推倒,香灰洒了一地?,火烬舔舐上了飘动的帷幔,一路烧了上去。
王月瑚还在凄厉的哭喊怒骂着,视野尽头,起伏摇曳的火海吞噬了秦泠逐渐远去的身影。
第四十四章 入狱
秦泠浑身燥热, 她将针扎入自己的手?腕,神思也只是清醒了一点。
那香炉里究竟放了什么竟厉害至此?眼前的宫墙都变得扭曲起来,步子也变得虚浮, 好像踩在了波动的水面上,脚下软绵绵一片。
秦泠扶住宫墙, 颤抖得拿出针, 又封住几?个穴位, 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她将嘴角上的血擦干, 直起身来, 一步步朝着宫道的尽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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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妃拿着金瓜子逗弄笼中的鸟。
那鸟衔起一粒金瓜子, 吞入喉中, 发出怪异的叫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王妃眉眼舒展,问身边的宦者道:“你说这畜生要吃多?少才会被噎死?”
宦者低着头道:“奴也不知。”
一个宫婢快步走入宫中,低声道:“秦氏在外求见。”
燕王妃手?中的金瓜子从指缝中掉落,她心?中有些奇怪。
秦氏怎么会在这里?秦氏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冬儿那里吗?难道说她跑出来了??
又一个宫婢慌慌张张冲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东殿着火了?。”
“什么?”燕王妃大惊失色,“火势如何?”
“全部烧起来了?, 有蔓延的趋势, ”宫婢自作聪明道, “好在东殿偏僻,无?人居住, 殿下也无?需有心?。”
燕王妃却跟疯了?一样, 神色慌张至极, 不断大喊:“还不去?派人救火。”
宦者刚要出去?传令, 燕王妃惊声叫住了?他:“不,不, 不要让人去?救火。”
她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哭腔,目光隐含泪意,仿佛经历了?极大的悲痛,不断重复道:“不能,不能让人去?救火。”
冬儿,冬儿,该怎么办啊?
燕王妃捂住了?脸,浑身都止不住地战栗起来,这时她忽然?记起了?秦泠。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害死了?冬儿。
秦泠进?入大殿,她的脸上全是?烟熏的黑印,看着倒像是?从火场里逃出来的,她跪下身道:“妾身有要事禀告,此事事关重大。”
燕王妃冷冷看着她,忽然?扑上前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是?你害死了?他。”
秦泠被掐得呼吸不过来,脸颊涨红:“不是?我?,王妃明知道谁想要致燕王太子于死地。”
燕王妃有一瞬的忪怔,秦泠抓住机会继续说道:“妾身心?中固然?有恨,可更多?的是?惧。妾身的妹妹还在王妃手?里,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况且今日是?燕王妃召妾身入宫,妾身一个弱女子,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如何能够谋划至此?”
秦泠掰开燕王妃的手?道:“王妃明知道燕王早就对?王家不满。”
“你胡说,”燕王妃吼道,“冬儿是?他的亲儿子。”
“可燕王太子身上流着王家人的血,”秦泠说道,“燕王太子只要还活着,燕国的百官就会向王家靠拢。高大人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倘若燕王太子死掉,他就能彻底拜托王家的桎梏。”
燕王妃松了?手?,眼中一片茫然?:“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秦泠匍匐在地道:“妾身一开始就察觉到情?形古怪,所?以没有进?宫室,而是?躲了?起来,结果看见一个宦者将王娘子带了?进?去?。”
“妾身怕王娘子出事,所?以上前质问那宦者,争执间那宦者说这是?燕王的意思,还将妾身给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宫殿已经起了?火,只能先逃了?出来,将此事禀告给王妃。”
“妾身知道王妃为什么怀疑妾身,毕竟王妃是?让妾身去?给燕王太子治病。为什么宫殿着火,妾身一人逃出来了??可能是?妾身身份卑微,所?以未被算计在内,这才苟全了?性命。”
燕王妃脚步踉跄,往前走了?几?步便瘫软在地,声音嘶哑:“来人,将她给我?关入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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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严寒,地牢中更是?冰冷刺骨,秦泠抱紧自己,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的铁栏杆。周围一片死寂,暗不见光,空气中有种腐尸的臭味,还能听见老鼠在黑暗中啃食东西的声响。
秦泠在赌。
她赌燕王妃是?打心?底轻视她,不觉得她有胆子杀死燕王太子和武玄侯独女。她还赌燕王妃和燕王之间的隔阂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秦泠感?觉身子又开始燥热起来。地牢湿寒,内里又起火,整个人就好像处于冰火两重天?,难受到了?极点。
封穴位的针也早在见燕王妃之前就被她塞进?宫墙的墙缝里,现下是?除了?忍着,也没有别?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