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成了。
秦幼合记不清步骤,应该这个时候敬茶吗?今天敬了明天就不用了吧?
反正?傅景书敬了,他?也就有样学样。
秦毓章接了两杯茶,一口都没喝过。
众人不以为奇。
这对?新人论相貌,可谓是金童玉女。新娘子?虽不能行走,但一手医术在各家后宅是传开了的?,比之纨绔无成的?新郎官,各有优劣,正?好互补,两边拿的?应该就是这个主意。
不管如何?标新立异,反正?这亲事是成了,能合秦相爷的?心意就行。
司仪唱罢赞词,准夫妻互相拜了三拜,宣告礼成。
观礼的?众人纷纷鼓掌叫好,送出热烈地祝福,一个赛一个的?真?诚。
仪式过得极快,来宾转眼?就被安排重回酒席。
贺今行也有些恍惚,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婚礼,不知道具体的?章程,但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氛围。
他?想起那日在至诚山上,他?问秦幼合:“那你想和傅二小姐成亲吗?”
后者回答:“与谁成亲不是成呢?我爹需要,景书小姐需要,那就成呗。我答应了我爹,不会反悔。”
这场婚礼就是一个约定而已。
回到抱厦,本该入洞房的?新郎官却跪坐在炕榻上,从柜子?里往外?拿东西。一股脑儿的?,竟都是些玩具。
晏尘水差点惊掉下巴:“你不和你新结的?媳妇儿一起,怎么到这里来呆着?”
“没事儿,外?面马上就要搭台表演歌舞戏曲,景书小姐应该会和我爹一起看。”秦幼合说。敬酒的?事儿也有傧相代替他?做,不需麻烦到他?自己?。
他?晃了晃手中?的?棋盒,“我们来玩儿双陆吧?”
顾莲子?直接走过去,一把夺过棋盒,冷着脸说:“知道的?知道是你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爹成亲。”
“可是我和傅景书呆在一起,都不知道说什么,很没意思,我不舒服,她也不爽快。”秦幼合眼?巴巴地盯着他?,“相比和她一起坐牢,我更喜欢跟你一块儿啊。”
顾莲子?默了默,将棋盒“啪”地轻摔到桌几上,“那你为什么要成这亲?”
秦幼合皱了皱鼻头?,歪斜着倒到榻上,说:“我刚从江南回来的?时候,答应了我爹,会听他?的?安排。不管他?要我做什么,我都得遵守诺言啊。”
“而且,也没什么坏处我以前说景书小姐不好,是我有偏见。”
“你说什么?”顾莲子?见鬼似的?盯着他?,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这么认为?”
秦幼合不知道该怎么说,双手抱住脑袋,只觉得头?大?。
恰逢侍女在门外?询问是否要上菜。
“上!”他?喊了一声,跳下炕,“今天忙了好久,好饿。”
侍从鱼贯而入,他?在旁指挥:“这是莲子?喜欢吃的?,放这儿,这是给淳懿哥做的?,放那儿,今行应该吃辣吧?”
布置完,最后看向晏尘水:“你什么都吃得香,我知道,所以你自便吧。”
大?家按着他?设的?位置坐下。侍从退下,一时谁都没有说话,院子?里的?喧嚣也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听着飘渺不真?切。
顾莲子?不愿意就这么糊弄过去,率先打破平静,接着前言说:“我要是你,早就和你爹闹翻了,断绝关系,从此再不相往来。”
最好还要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闻、不问、不管。
“诶呀!”秦幼合苦着脸叫了一声,说:“莲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他?是我爹啊,是我最亲的?人。我流着他?的?血,怎么可能和他?断绝关系,离开他??”
“你是没断奶么?这么大?的?人了,说什么离不开你爹。你看你爹会离不开你么,你就不能向你爹学一学?”顾莲子?恨铁不成钢地说。
秦毓章早年经历过几起刺杀。最后一次,刺客抓住了他?的?发妻,以此作为筹码,向他?提出种?种?要求。他?一个字都没答应,眼?看着发妻死在刺客刀下,而面色不改地下令护卫抓捕刺客。
这事儿他?都知道,秦幼合却不记得。
真?是没救。
他?气得把脸扭到另一边,不愿再和秦幼合说话。
后者一向不敢在他?气头?上辩白,也闭了嘴,伸出两根指头?,把专门放到他?面前的?那盘酥黄骨往他?那边再推了推。
顾莲子?余光瞧见,心中?骤然翻涌起怒浪,直接提起蛇笼,几步便摔帘出去了。
秦幼合赶忙追上去,“莲子?!”
“这就走了?还没怎么吃呢。”晏尘水大?为不理?解,对?着满桌菜看了一会儿,干脆拿起筷子?,示意左右两人,“咱们?”
“饿了就吃。”贺今行慢了一拍才说。他?刚刚差点就也跟着去了,但又即时地想到莲子?说那些话,自己?或许并不适合在场。
嬴淳懿就坐在他?对?面,见他?沉思,长眉一挑,只道:“与我无关。”
他?和秦毓章不对?付,但并不会专门针对?秦幼合。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贺今行想多解释两句,但又下意识觉得,解释与否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他?只能继续沉默。
盏茶功夫,秦幼合唉声叹气地独自回来。
“人追上了么?”晏尘水吃得满头?是汗,正?用公筷肢解一盘炖得软烂的?糖醋肘子?,还不忘分心问他?,“坐下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