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求你停止伤害苏默,亲自登门向他道歉并主动赔偿。”
“伤害?”
她挑起深黑载侵禁禁眼线勾勒出的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望向楚亦衡,显出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而后却嫣然一笑,柔声解释:
“你误会了,我没有伤害他。他性子烈,自己乱撞,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当时他要是乖乖跟我走,就不用受那么多苦。儿子,你可不要为了一个外人错怪生你养你的妈妈。”
楚亦衡被这段强词夺理气得头痛,冷笑一声,继续道:
“从今天起,你,还有你的那些手下,都不许接近苏默,不许用任何手段干扰苏默的工作和生活。以后我和他的任何事,包括交往、结婚,你都不能插手,否则……”
她一直压着眉头,紧闭双唇,似是在极力压抑着情绪,但在听到第二句话时,她突然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高声怒吼:
“‘否则’?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否则’?玩玩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想和一个男人结婚?离家四年就以为自己真的翅膀硬了,敢跟你亲妈对着干了?”
楚亦衡反倒愈显从容,对她的愤怒与斥责视若无睹,拿出那一份提前准备好的文件,放到两人之间的矮桌上,轻轻向前一推:
“我有没有资格,不需要你来评判。楚瑛澜止“,你可以翻开看看,这些人你应该都认识。”
文件被翻开,几张楚氏集团董事长楚瑛澜与各位政府官员私下会面的照片呈现在眼前,后面附着账单、礼品照片、行贿受贿记录等。
楚瑛澜略微垂眸,瞥了那份文件一眼,而后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楚亦衡的身上。鲜红的唇角勾出一个嘲弄般的弧度,眉宇间自然而然地凝出一股掌权者的威压:
“傻孩子,你果然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天真可爱。就凭这几张照片,什么也证明不了。你拿这些出来,除了给外人看笑话还能有什么,用?”
“那可不一定。”楚亦衡冷静回应,同时用指尖点了点桌上文件的一角,“你还没看完,继续往后翻。”
楚瑛澜轻蔑的笑了笑,眼中却又含着一丝包容,似是在尽力作出一副母亲的姿态。但在看到下一页的那一刻,她突然脸色苍白,面上的肌肉猛地一颤。
不同于密密麻麻列满数据的前几页,后面的内容只有几张简单的照片。照片里的形权、主角是楚瑛澜,配角却各不相同,无一例外的是,照片中两个人的表情与姿势都极其暧昧,且含有些许色情的暗示。
而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不仅楚瑛澜,另一个人的相貌与身材也被拍.得清清楚楚,其中有几位正是当前在位的政府高官。楚亦衡拾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端详半晌,以评判的语气悠然道:
“这位我在电视上见过,最年轻的市委书记,刚上任就拟定数条有利于楚氏的经济政策;这位应该是掌管进出口,给楚氏开了不少绿灯;这位我记得姓廖,现任公安厅厅长。说实话,这几个男人确实都有资格当我爹,只可惜……”
楚亦衡扔下照片,耸了耸肩:
“他们婚姻美满,夫妻和谐,儿女幸福,恐怕容不得你插足。媒体最爱这种大人物的下流八卦,让我想想他们会怎么编排,‘着名女企业家竟同时与多名高官有染,知三当……’”
“唰啦”一声脆响打断了楚亦衡的话,随即纸张被撕裂的声音接连响起。楚瑛澜用白得刺眼的手指撕碎这一张张照片,优雅一笑,居高临下地反击:
“好想法,但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一家”权x媒体敢曝光。别忘了,楚氏的公关和法务可不是吃干饭的。我提醒你:监狱里可不好受。不过你如果非要进去体验生活,妈妈也不反对。”
第52章
这句话是警告,更是威胁。楚亦衡却只是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从大衣里拿出他带来的第二件物品一台平板电脑。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普普通通的视频播放器,播放列表里却是数十个不堪入目的视频。
几乎一瞬间,楚瑛澜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优雅的笑容如雪山崩塌般失色,涂满高档口红的嘴唇痉挛似的发着抖:
“不可能,你是怎么……”
“就在你名下账号的云存储里,密码是你的名字加生日,黑客一分钟就轻松破解。”楚亦衡回答,“但是放心,因为法律有规定,这些视频不会发给媒体,而只会发给视频里的另外一个人。”
他在原地站定,面色凝重,语气中不带一丝玩笑的意味:
“倘若那些爱惜羽毛的官员知道你私自录制视频,留作日后胁迫他们的把柄,你觉得他们是会看笑话,还是先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你这个最大的隐患?毕竟,他们需要的是楚氏集团,而不是你楚瑛澜。”
被化妆品涂得煞白的手指骤然一跳,下一秒,楚瑛澜就夺过平板电脑,狠狠砸在地上,而后抬起镶钻的高跟鞋,“咣、咣”地踩踏着地板上的残骸。
楚亦衡丝毫不显惊讶,淡然瞥了一眼暴怒的母亲,平静地宣告:
“这只是一台播放设备,砸烂它并不能抹去既定的事实。楚瑛澜,从现在开始,你让苏默痛苦一分,我就让你痛苦十分。”
“苏默!苏默!”楚瑛澜目眦尽裂,咬牙切齿,在浓妆的映衬下竟比索命的恶鬼还要骇人,“又是苏默!一个有病的孤儿,凭什么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作对!”
桌上的玻璃杯被“咣当”一下砸到地上,而后果盘、烟灰缸、甚至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也难逃一劫。楚瑛澜边骂边砸,很快就将这个精心布置过的家砸成一片比垃圾场还不堪的废墟。
“杂种!贱货!畜生不如的狗东西!我当初就不该给他父母警告,直接叫人捅死他就没这破事了!”
楚亦衡后撤几步,躲过漫天飞舞的凶器,听到楚瑛澜的咒骂后,瞳孔微震,身形停顿了一秒:
“果然,十二年前是你……”
“对,那又怎样?”楚瑛澜指着楚亦衡的鼻子,发出尖利刺耳的骂声,“那小贱种挨了不少揍,我走的时候他耳朵里都流着血,自己是个男人还勾引男人,活该……”
小麦色的拳头倏地攥紧,“咚”地将楚瑛澜面前的衣柜打倒在地。楚亦衡肌肉紧绷,双手青筋暴起,脸色更是黑得宛若阎罗:
“你再多骂苏默一句,你的禁.”不雅照就会立刻出现在媒体上。”
楚瑛澜猛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张开嘴仿佛还想大喊,却被楚亦衡狠厉而决绝的眼神堵了回去。她瞪大了眼睛,似是想从楚亦衡的眼中找出一丝恐惧或悔意,但无论她怎样发疯,怎样狂怒,回应她的都只有那眸中闪耀着的坚定不移的意志。
她一下子泄了气,纤细的高跟鞋终于不堪冲击,“咔”地断成两截。美丽的长裙在半空中摇曳几下,最终如枯萎的落叶般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怎么能……这样对待妈妈……”她趴在桌沿上,边哭边呢喃,像一个坏了的机器人偶。
楚亦衡却冷漠地阖上眼睛,留下他对母亲所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停止伤害,道歉,赔偿。但凡你少做一件事,我就让你陷入比苏默在十二年前更凄惨的境地。”
“我是你的妈妈!”楚瑛澜像是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独自一人哭得撕心裂肺,“我生你养你,给你花钱,教你做人,你怎么能像你爸一样,为了一个外人背叛我?人渣,都是人渣!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你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楚亦衡则对此充耳不闻。类似的指责,他在二十四年的短暂人生中早已听过无数次。现在该说的话都已说完,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争吵与谩骂。楚亦衡不想再让自己深陷于此,便漠然转身离去。
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依旧在身后回响,震得整栋别墅都为之颤抖。然而这一切,都与楚亦衡无关。他已经和楚瑛澜彻底撕破脸皮,除非履行法律规定的赡养义务,否则今生都不能也不愿再回到这里。
昏黑的地平线上泛起一缕亮光,太阳即将升起。楚亦衡机械式地上车开车,凭着肌肉记忆开回了家他与苏默的家。
车辆倒行入库,卷帘门缓缓降下。楚亦衡把车停好,解开安全带,却并未直接下车,而是先打了个呵欠,趴到方向盘上,用力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