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窝忽然被掐了一下，苏默呼吸一窒，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楚亦衡抢答：

“那当然，我们可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第25章

“挺好，挺好。”梁老师乐不可支，而后却又略微皱眉，“不过，我记得之后苏默突然转学了，听说是去了南边的大城市。”

楚亦衡的眸色暗了一瞬，很快恢复明亮：

“大城市机会多，我毕业以后也跟着去了。”

“是啊，机会多。”梁老全属师面显一丝哀愁，“现在年轻人都不愿留在家乡，学生也一年比一年少……”

随后便是一段家常闲聊。楚亦衡从容不迫地应对着，苏默则安静地坐在旁边喝茶，偶尔被梁老师点名提问，才开口应答几句。被冻得发僵的四肢渐渐回暖，身心都随之放松下来。

“下次你们要来，可得早点告诉老师，别等到当天早上才急急忙忙发消息。这次我都没来得及做好欢迎你们的准备。”

楚亦转衡摆摆手：

“不用做什么准备。我们就随便走走，来拜访曾经的恩师。”

梁老师被哄得喜笑颜开：

“‘恩师’不敢当，我们都只是做好本职工作罢了。不过你下回可不许带着苏默翻墙进来了。要是在你们上学的时候，我肯定还要罚你晒太阳。”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末了，梁老师站了起来，摆出了一个邀请的手文。势：

“最后再耽误两位校友几分钟时间，到教学楼前和操场上拍几张照片，登在下期校报上，当作给学弟学妹们瞻仰的榜样，好不好？”

“没问题。”楚亦衡爽快答应，再次习惯性地搂住苏默的肩膀，示意他起身出发，“走了，苏默。”

苏默从一开始就没给过楚亦衡好脸色，这次面上更是冰冷了几分。但在看见梁老师满怀期待的眼神时，他抿了抿嘴唇，暂时顺从了楚亦衡的动作，片刻，平静道：

“好纯载。”

地面已被积雪覆上一层苍茫的白。两人跟随着梁老师缓慢前行，在一片纯白之上印出两文。串并行的脚印。脚印时而清晰时而稍微凌乱，仿若两名少年嬉笑打闹时在雪地里绘下的画卷。

“来，先站这。”梁老师一边指挥苏默和楚亦衡，一边转示意摄影师架起三脚架，“你们自然一点就行，苏默，笑一笑。”

苏默笑不出来，楚亦衡就揉着他的脸，贴在他的耳边说荤话。苏默举起双手想要”文使劲推开楚亦衡，楚亦衡反而顺势在苏默的手背上亲了一口，恰巧这时快门声响起，相机中的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刻。

苏默神色一沉，赶忙走上前去：

“梁老师……”

“放心，放心，这张不会登到报纸上。。”梁老师边笑边挥手，“等洗出来，我寄给你们，就当是纪念品。”

苏默沉默片刻，随后尽量调整姿势和表情，配合梁老师拍照，以便尽快完成任务并离本载开。

对于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以及那些既陌生又熟悉的人，他本能性地想要逃避，就像十二年前逃离故乡一样，他要将那些或痛苦或愉快的回忆一并埋葬在这片土地之下。

然而楚亦衡似乎并不打算给他第二次逃跑的机会。在拍照结束并与梁老师道别后，苏默转身欲离去。这时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掌突然发力，硬生生地将他拖了回去。

后背“咚”地撞上冷硬的墙壁。前方男人的躯体欺压而来。苏默被楚亦衡囚禁在楼梯间禁权的一个阴暗墙角，就连窗外射进来的一丝微光，都被面前人阴沉的脸色驱散至尽。

“苏默，你就这么急着走？”

伴随这句话而来的，还有一丝威严的怒意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眼前的楚亦衡脱离了第三个人的注视与摄像机镜头，就连伪装出的开朗笑容也荡然无存，此时就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准备随时将猎物撕成碎片。

苏默却丝毫不显畏惧，也许是因为此前已经直面过最糟糕的情况。他阖上眼睛，缓缓道：

“我走或不走，都是我的自由。”

楚亦衡眸色一暗，进一步人禁禁禁逼近，挤压着两人之间仅剩的空间：

“不人权.许再离开我。”

“我从来没有和你交往过，‘离开’更究，、禁无从谈起。”

“别再装失忆，梁老师转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以前一直在一起。你那时候那么喜欢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忘得一干二净？”

苏默抬起手臂，文的家抵在楚亦衡的胸口，作了一个表示“停止”的手势，平淡道：

“就算中学时期我们有过交集，那也不过是十几年前的旧事。我曾经答应过你，不代表现在也愿意。人心请是会变的。更何况，我那时既然离开你，就说明你我并不适合交往。”

薄唇轻启，吐出必请禁不带一丝波澜的话语：

“我不是你印象里的那个‘苏默’，你也不是我上学时喜欢过的人。控制和强暴或许能让我暂时屈从于你，但并不能改变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楚亦衡却笑出了声，满请含嘲讽意味地质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花钱买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硅胶娃娃？‘喜欢过的人’？除了我还能有谁？那东西长着和我一样的脸，套着和我一样的皮。你敢说你订制它的时候，一虚节传点也没有想起过我的模样？”

“但很遗憾，你终究不是‘他’。”苏默淡然弯了弯唇角，抬头直视着楚亦衡，双眸明亮且坚定，“不论是外貌还是人格，你都不及‘他’一分一毫。”

第26章

随即苏默攒足力气，猛地一下将楚亦衡文，载推开半米远，而后冲破控制，毫不犹豫地大步向教学楼外走去。

在转身的一刹那，苏默在不经意间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阴影里站着的楚亦衡。楚亦衡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眼眶微微泛红，瞳孔中却翻滚着一股股阴暗的情绪，宛若暴风骤雨前遮天蔽日的黑云。

苏默心里一凛，彻骨的寒意迅速窜遍全身。他拼了命似的加快脚步，仿佛只要停下一秒，就会被那深渊巨兽般的男人载个吞噬殆尽。

积雪已厚至脚踝，天空中飘散的鹅毛大雪却没有减轻的迹象。苏默出发时走得急，没穿棉靴，便只能踩着薄薄的布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跋涉。

脚趾早已失了知觉，膝盖以下都好似被冻成了冰，但他还是机械式地前后挪动着双腿，向来时经过的公交站跑去。

大雪隔绝了一切喧嚣，道路上已然陷入死寂，唯有雪落时轻微的簌簌声萦绕在周围。苏默数次警惕地环视四周，一直都未能找到那抹漆黑幽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