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情绪与楚亦衡眼中的光芒一起,在沉默中渐渐黯淡。楚亦衡略微低头,阖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眸中的感情已被一道晦暗的笑意所替代。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不顾苏默的抗拒,进一步收作者围脖@E型号滤波器紧手臂,强行把人揽进怀里,贴在怀中人的耳畔低声道:

“被他们灌酒,或者当我的‘中学同学’,你选一个。”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富有磁性的低音萦绕在周围。苏默身形一颤,心跳得仿佛要冲出胸膛,同时大脑一片空白,喉咙像是卡了壳,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身边的这位楚亦衡与他熟识的那个“楚亦衡”完全不同。硅胶娃娃安静平和,任他予取予求,倘若他腻了厌了,也只会默默待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而楚亦衡则热烈又强势,极具侵略性,单是望向他的眼神,就好似恨不得要将他生吞活剥。

苏默打了个寒颤,抿紧嘴唇。他不回答,楚亦衡就帮他做了选择。怀抱愈发紧实,似是要就此将他勒死在男人的怀里。

就在苏默沉默之际,饭桌上的讨论焦点已经转移到“两位冠军的中学趣事”上。楚亦衡眉飞色舞地讲着故事:

“有一天放学以后,我去他家找他玩,他一直下棋不理我,我就在他家浴缸里‘游泳’。没过一会他爸回来了,看见满屋子地板上都是水,把他和我一起痛骂一顿,轰了出去。”

一桌人哈哈大笑。

“这下他下不了棋了,就只能陪我在外面疯玩。到了晚上,他爸妈还是不让他回家。我把他带到我家,但是我妈叫管家堵着门,不许他进去,我们没多少零花钱,只好去小旅馆凑合一晚。”

人们兴致勃勃,有人追问:“然后呢?”

“小旅馆房顶漏风,半夜吹得人发抖。我天天锻炼,不怕冷,可是他不一样,稍微吹吹风就感冒,我只好抱着他,像一顶人形帐篷一样为他遮风挡雨。第二天他一点事也没有,我倒是又打喷嚏又吸鼻子。”

桌上人笑得更开心了。王姐两眼放光,像是听到了一件稀奇事:

“还有这事?苏默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他连我这个人都忘干净了,怎么还会记得这种小事。”楚亦衡明明是在回答王姐的问题,视线却一直粘在苏默身上,眸中闪过一丝阴暗的色彩。片刻,他举杯抿下一口酒,转移话题,“来,各位聊归聊,可别忘了喝酒。”

一提到喝酒,饭桌上的气氛就又火热起来。其他人纷纷拿起酒杯,或随意或带有目的地互相敬酒。

苏默作为主宾虽然位置早已被楚亦衡挤占,面前自然少不了前来敬酒攀谈的人。不用他开口,身边的“中学同学”就主动为他挡下了一杯又一杯,顺便赶走了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活像一头独占着猎物的野兽。

苏默没再挣扎,安安静静地任由楚亦衡搂着。楚亦衡虽对作者微博@E型号滤波器他冒犯,但帮他挡酒是事实。况且或许是对他的顺从十分满意,楚亦衡稍稍放松了束缚的力道,让他至少能够顺畅地呼吸。

“苏老师果真左右逢源,连楚亦衡先生这样的顶级运动员都能够结识。”周铭羽起身,故意大声道,“楚先生,幸会,赏脸喝一杯?”

说罢,周铭羽就举起酒杯,仰头灌下,挑衅似的望着楚亦衡。

楚亦衡抬眸,回以锐利的一瞥。两个男人利刃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锋,仿佛“噼里啪啦”地砍出了火花。

楚亦衡轻笑一声,同样一口干杯,以不相上下的语气道:

“‘顶级’不敢当,远不如周先生成就卓越。照我说,周先生才是真正的‘顶级’棋手,能有幸被苏默踩在脚底下,坐稳‘万年老二’的宝座,也实属不易,是不是?”

周围哄堂大笑。一瞬间,周铭羽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咣”地把酒杯摔在了桌子上,怒视着楚亦衡,好似下一秒就要将人千刀万剐。

第17章

主办方看情况不对,赶忙上前劝阻。王姐急忙起身,挡到苏默面前护着他。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说着哄人的好话缓和矛盾。

秦总也走上前来,对周铭羽说,小楚不过是开玩笑,别太在意,年长者就是要对年轻人宽容一些。周围人附和着秦总,话里话外都是说周铭羽太冲动,太较真。

周铭羽站在原地,干笑了几声,低下头说自己喝多了,给大家道了个歉,就回到了座位上,而后却又突然抬头,给了楚亦衡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个眼神的意义,当时苏默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在意。酒局继续,通过刚才这一出,桌上人似乎都知道了楚亦衡不好惹,对苏默的态度也变得恭恭敬敬,没人敢再出言不逊。

大约两个小时过去,人们尽兴后便陆续离去,最后只剩下楚亦衡和苏默留在包间里。

楚亦衡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似是喝醉了昏睡过去,手却还搭在苏默的腰上,时不时狎昵地摸一摸。苏默费了很大力气才把那条霸道的手臂扒开,起身注视着眼前的楚亦衡,皱着眉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有过把楚亦衡丢在这里直接走的想法,但他的道德不允许他这样做禁。于情于理,他都至少要担负起把帮他挡酒的人送回家的责任。

苏默轻叹一口气,俯身把楚亦衡的手臂扛到肩膀上,用力将这个比他强壮的男人扶起来,慢慢走出包间。

停车场里,主办方叫来的代驾已等候多时。苏默开口让代驾离开,并递出几张纸钞作为补偿。然后他打开车门,想把倚在他身上的楚亦衡扔到后座上。

这时一阵“嗒、嗒”的高跟鞋声接近,三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围了上来。

“哥哥,喝累了吗?”女人的声音甜得发腻,香水味更是入刺鼻,“让妹妹送你回家吧,好不好,哥哥?”

苏默被刺激得皱紧眉头,心里略微诧异。这三个女人大概是徘徊在酒楼周围揽客的妓女。按道理来讲,他应该报警,但鉴于自己身上还压着一个喝醉的男人,他只想尽快把男人送回去,结束今天的工作。

“不用。”苏默冷言拒绝,“请离我远一点。”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似是同样十分惊讶,其中一人低声对身边人道:

“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吗?为什么有无.两个?另外药效没起?这人怎么还清醒着?你快去打电话问问……”

“你想问自己去问啊,叫我问干什么?这单你干不干?不干我跟大姐干,没你的份!”

两人低声吵了起来。站在最前面的女人再次向前迈进一步,边笑边拽住苏默的手腕,把他往前拉:

“别害羞嘛,小哥哥,妹妹们知道一个好地方,这就带你去享受……”

霎时间旁边伸来一条小麦色手臂,将苏默的手腕从女人的手里抢走。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力道就环上了苏默的腰腹,将他整个人夺了过去。

楚亦衡用力压住苏默的脖颈,在他作出抵抗之前,就按住他的脑袋,强行吻了下去。

这个吻原始而粗暴,嘴唇碰撞着嘴唇,牙齿磕碰着牙齿,仿佛与感情和意愿都无关,仅仅是胜者在炫耀着战利品的所有权。一吻结束,楚亦衡将苏默圈禁在怀里,挑眉对女人们道:

“三位小姐,请问你们找我男朋友有什么事?”

三人脸色骤变,像见了瘟神一样,一边骂着脏话一边踏着高跟鞋快步跑开。楚亦衡眨眨眼睛,对苏默邀功似的一笑,不料下一秒,一记重虚,拳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张比阳光还灿烂的脸上。

挨了打的楚亦衡脑袋一歪,身体一沉,直直地往苏默身上倒去。苏默猝不及防被压在下面,差点摔倒,勉强倚靠着墙壁,用尽全力才恢复平衡。

而楚亦衡则似是就此彻底昏了过去,闭着眼睛压在他身上一动不动。苏默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比他又高又壮的男人会被他一拳打晕,不过事实既然如此,他就只能想办法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