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许念念点点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她跟着周旷逸来了一家威士忌酒吧,他们坐在角落的位置,几米之外的小舞台上还有人在低声唱着爵士乐。

许念念这是第一次喝威士忌,即便是放了一个冰球进去,喝第一口还是被辣到舌头。

她皱眉吐吐舌头,赶紧喝了一口周旷逸特意给她要的冰水。

坐在对面的周旷逸看着许念念这幅模样觉得甚是可爱,男人总是喜欢没有复杂阅历的女人,他们喜欢女人所有的第一次经历都是自己带来的,周旷逸也不能免俗。

坐在台上唱歌的歌手在这里见过太多男人,她频繁被搭讪,但都是出于礼貌用自己从不用的微信加个好友。

她注意周旷逸很久了,经常自己一个人后半夜来,安安静静喝两杯,再被司机送回去。

没有耍过酒疯,没有带着不同的女人来这里,偶尔和一个同性朋友一起来。

有一次她在台上举着酒杯隔空和周旷逸碰杯,出于礼貌,周旷逸也举起杯子示意了一下。

她以为时间长了她和周旷逸就会顺其自然的认识,然后有一天她能有幸和周旷逸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只是今天他居然带着一个女人来了这里,这家威士忌酒吧是会员制,而且因为会员已满,早已不吸纳新会员。

她坐在台上的高椅上远远看着许念念,她不会喝酒,甚至可能是第一次喝威士忌。

只是他满含笑意的看着她,还伸手在她后背上婆娑着。

捏着话筒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自己都没意识到唱错了几个词。一曲毕,决定端着酒杯去和周旷逸近距离碰个杯。

许念念看着端着酒杯过来的陌生人,以为是周旷逸朋友,看看他又看着酒吧驻场。

“我就是在台上唱歌的主场,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周旷逸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后抿了一口说:“不好意思,今天我有朋友在。”

许念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头看着酒杯里的冰块出神。

“介意我坐下来喝一杯吗?”酒吧驻场还是不死心的问。

“我可能刚才没说清楚,我今天是带女朋友一起来,所以?”听到周旷逸的话许念念惊讶的抬起头,两个女人四目相对,没有剑拔弩张。

驻场释然一笑,抿起嘴笑了笑说:“打扰了。”之后就重新回到台上开始唱歌。

许念念喝了点酒,高度酒精开始慢慢上头,晕晕乎乎的回想着周旷逸刚才说过的话。

他给外人介绍自己是他女朋友,这句话是她近日来唯一的一点甜。

这不是我爸爸的字

许念念回学校后和林放打了个电话,详细问了下她父亲做担保的事情。

林放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把已有的证据讲给许念念听,挂了电话后她复盘整个事情。

她脑海中的猜想大概是拆迁组为了强迫他们家同意拆迁,先是逼迫她爸签了一个本就不存在的担保协议,然后把她爸爸害死。

如果梁玉不追究这件事,同意搬迁,那这个担保协议可能会永远不见天日,如果追究起拆迁和意外死亡的事,就会拿着担保协议里的五千万“压死”她们娘俩。

梁玉这么多年没有追究自己丈夫意外死亡这件事,没想到却被自己女儿翻开了这段泣血往事。

可这本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再无合起来的可能。

许念念给辅导员和班主任写好请假条,又坐上了周五凌晨的红眼航班回清河县。

林放得知她的航班是凌晨到,开着自己花五万块买来的二手车去接她。

他在警官学校上学时就为自己定下目标,为人民伸张正义。这几年他在自己岗位上接触到的案子虽然多是邻里纠纷、家庭矛盾这种小事,但他从不违背法律正义,每件案子都处理的让双方心服口服。

许念念在飞机上思绪万千,几乎一分钟都没睡着,下了飞机后收到林放的微信很是惊讶,但也没有推辞,跟着他一起走出机场,去了停车场。

“林警官,谢谢你这么晚来接我。”林放下巴上长出一层青色胡茬,蓝色衬衣最上面一颗扣子为了舒服些松散的解开,身上还带着烟味。

林放没吭声,只是一脸疲惫的开着车,过了会儿实在扛不住,开口说:“太困了,我抽根烟。”说完就把车窗降下去,趁着等红灯的间隙点了一根烟,抽完一口就把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上,尽量不熏着许念念。

他们二人到了派出所后林放拿着两桶泡面两根火腿肠过来说:“我先去泡面,你先坐一下。”

说完不等许念念回答就去了另一个办公室烧开水,五分钟后端着两桶泡好的泡面回来,又去跑了两杯速溶咖啡。

“凑活喝吧,清河县不比大城市,这个点没咖啡店营业了。”许念念接过一次性杯子,喝了口咖啡,带着植脂末的甜香味。

“泡面,吃吧。”林放把一桶泡面推到许念念面前,自己端起一桶吃了起来。

许念念累的反应都有些迟钝,没有思考就端起泡面,插了一叉子就朝嘴里喂,结果舌头差点被烫麻。

林放看到后发出“啧”的一声,起身给她拿来一瓶矿泉水,“漱漱口,不然一会舌头起泡了。”

说完后又坐下端起泡面狼吞虎咽吃完一桶泡面,许念念一边喝水一边在想,怎么他就不怕烫呢?

二人吃饱喝足后,林放让许念念坐在电脑前,他站在身后操作鼠标。

林放内心坦荡,即便两个人的距离这么近,他也没任何其他想法,许念念自然也不会多想。

她看到担保协议上歪歪扭扭签得“许建军”叁个字,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然后回头看着林放哭着说:“这不是我爸爸的字,我爸从小就写字好看,这不会是他签的字...”

“这个笔记已经经过专家鉴定,我也找了老同学鉴定,确实是你爸签得。只是那时候或许他身体状况不好,所以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

许念念不敢细想,她不敢想自己父亲是在多痛苦的情况下写出的这叁个字。

“据我所知你母亲一直没有去领拆迁款,给你们家的拆迁房她也没有签字,所以我想亲自去找你母亲了解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