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容欲言又止，毛巾挂在墙上的钩子， 没有进一步的关切，宋瑜逃一般钻进床帘里，这才松了口气。

蒋致正在找桌面上的耳塞，闻声望过来，什么也没说。

他身上的性瘾似乎消停了些，性瘾是心理病，于他而言，过分的焦虑才会引发，大抵是都说开了，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会难过，焦虑却是少了些。

消停是消停，但也不是不来了，有时候上课的时候会湿得厉害，他只是徒劳的夹紧腿，后来的时候偷偷在书包里拿按摩棒和跳蛋都是比较高价位的，震动声音不大，宋锐达虽然对他恶言恶语，但胜在钱多，零花钱也没少着他。

午休的时候，宋瑜背着双肩包，去了隔间里，高中的卫生间没有马桶，只是蹲坑，他只能站着，扶着墙，纤细白净的手攥着黑粗狰狞的按摩棒，按摩棒撑开饥渴的女穴，宋瑜眼睛潮湿，使劲抿紧嘴唇，腿抖得厉害，深深地抽插，震动带来近乎窒息的快感。

按摩棒上凹凸不平，被淫水打湿，即便开了震动也没有温度，宋瑜靠着墙，仰着泛红的脖颈，喘息的厉害，有时候插的太深，还会发出“咕唧”的细微水声。

他并不算了解自己的身体，总是要好久才能高潮，到不了潮吹的地步，等缓过来，便自己提上裤子，拿卫生纸擦干净按摩棒，又塞回书包里，这才偷偷摸摸的出去。

他盗窃着欲望，却不沾染任何情爱的颜色，他几乎不敢联想到他们，只是把自慰当成是一种治病的方式，而不是获得精神快感的方式。

那次他性瘾又犯了，在厕所纾解完，出门却是撞见了方野。

方野站在门口，单肩随意背着包，左耳带着一只AirPods，手揣在兜里。宋瑜脸上的红还没消褪，脚步生生停在那儿，抱着书包进退维谷，他每天都能看到方野，却很少同他对视，这次的对视好像隔了很久一般。

宋瑜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像做错事儿般垂下头，朝后退了步。

一个纸袋递到眼前，葱油饼的香味儿，宋瑜抬头看方野，方野说：“你中午不回宿舍吧。”

“嗯。”宋瑜应了声。

“这个点食堂估计也没饭了，给你买了张饼，”见宋瑜接过，方野才收回手，“凑合吧。”

宋瑜觉得自己嘴笨死了，他连句“谢谢”都说不出来，只是难受得厉害，听到了脚步声，他攥紧了纸袋，发出细微的声响，忽的说：“你们……”

方野停住了脚步，宋瑜喉结动了动，又说：“我想你们都开开心心的，别因为我的事耽误了别的，然后回头好好高考，去个好学校……”

方野刚要开口，宋瑜却抢先说了：“我先走了，我笔记还没抄完。”匆匆走了，一眼都没敢再看方野。

这是真心话。宋瑜觉得自己大概就是这个结局了，但不想其他人因为他的事情而耽误什么，他想让他们都未来鲜丽，前途无量。

但他们或许并不在意这件事。

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对宋瑜展露出恶意，无论是厌恶还是鄙弃，甚至偶尔会同他无关痛痒的说几句话。可厌恶也是种介意与在乎的情绪，他们大概是放下了。

临近期末考试了，宋瑜每天都在做题，红色的叉与勾在题目上，成绩也算有进步，只是时常觉得孤单，他每天晚上都会和邱年打电话，邱年没有问他处理的怎么样，只是同他说话，约莫是白天没人可以说话的原因，晚上的时候话才很多，熄了灯，他就得从外面回宿舍，而邱年的电话会一直开着，听着他的呼吸声。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一天是个阴雨天，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屋里显得潮湿闷热，氧气逼仄的挤在方寸之地，都考完试了，宋瑜便没有理由再躲在教室。

宿舍里冷清得很，只有许容在，他穿着蓝白的校服，松松挽着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抬眼看着宋瑜，宋瑜那一瞬间迫切地想要靠近他，几年的喜欢近乎成了习惯，是流淌在血液里不可剔除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所有都分崩离析。

可他没法儿那么自私的去接近许容，宋瑜避开他的眼睛，照旧躲回了床帘里，攥着黑屏的手机发呆。

考完试已经是五点多了，如今也快天黑了，宿舍门又开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宋瑜垂下眼，手慢慢摩擦着手机屏幕，忽的听见了蒋致的声音：“你出来下。”

宋瑜慌乱地看过去，继而剧烈地跳动起来，蒋致在叫他？宋瑜犹豫了下，动作却是诚恳地做了决定，手指刚碰到床帘，却听见许容说：“好。”

宋瑜愣了下，忽然笑起来，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得好笑。

他掀开床帘，门却恰好关上，许容的位置上空无一人，此时天快黑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滞留在宿舍里只有水汽与他。

蒋致和方野叫许容出去干什么？

不太可能事学习上的事情吧，那是什么事情？

宋瑜坐在床边，手重复着扣紧松开的动作。他无由来地想起教室外蒋致挥起的拳头，许容冷淡至极的眼神，心里那点不安倏地放大了，这让他如坐针毡，雨噼里啪啦的朝下掉，摔在阳台的栏杆上，狼狈的发出声响，就是这点声响替他做了决定，宋瑜嚯地站了起来，刚要出门，宿舍门却是开了，蒋致的眼神同他意外的碰撞上。

宋瑜的脚步停在原地，看着他们。

没有打架的痕迹，许容跟着进来，方野在最后，回身关上了门。

宋瑜心里意识到了什么，怔怔地看着他们走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蒋致按着他的肩膀这是他们半个多月来唯一的肢体接触，让他坐在了床上，自己拖了椅子，坐在了床边。

许容坐在自己床上，同他也很近，脚尖几乎要互相触碰到。

方野也拿了椅子，坐在那儿。

这个场面看起来相当滑稽，像是在审犯人，宋瑜嘴唇动了动，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去，“你们……”

“聊聊吧，”蒋致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怎么样？”

第58章 9-7

9-7

云低低的压沉，朝下不停的扔着雨水，这天跟泥土掺了牛奶一样似的，涂得厚薄不均，外面太灰暗，显得屋里明亮得多，任何的情绪都在灯光下暴露出来，宋瑜喉咙发涩，在雨声喧闹中像个哑巴。

从坦白到现在，过去多久了？十六天。

每天都像煎熬，宋瑜甚至想过高三的时候申请走读，可他又矛盾地强烈想念着他们。他看得见他们，感知到他们的呼吸，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却无法接触他们。

蒋致如今却来主动找他，说要聊聊。

宋瑜不合时宜的焦虑起来，他仍是学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心理状态，手颤得厉害，却也尽量去克制自己，显得体面一点，但一开口就结巴了，说：“聊、聊什么？”

蒋致又说了句什么，他却是没听清，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许容忽然攥住他的手，所有的颤抖都无所遁形，他侧目看向蒋致，轻声说：“他在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蒋致摸了摸鼻子，“又不是吃了你。”

“你这样看起来凶了吧唧的，要是我，我也害怕，”方野站起来，在桌子那儿翻了翻，拿出条黑色领带上次在画室用的那条，黏稠的黑色在他手心流淌而下，在银白的灯光下，像沼泽上镀了月亮，方野走了过来，轻扣住了宋瑜的后脑勺，声音在头顶响起：“闭上眼。”

与上次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