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太清楚这些事情，”蒋致说，“我喜欢谁，喜欢三年还是五年，喜欢一辈子还是转眼就忘，我拿那个人当成天还是当成泥巴，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的自由。”

“你需要做的，就是知道你自己的想法，这样就够了。”

宋瑜睫毛颤了颤。

“比如现在承认，”蒋致的手抚摸他的后颈，又轻扼住他的脖颈，大拇指抵着大动脉的位置，从那里能感受到快速跳动的脉搏与流动的感觉，生命鲜活地存在着，他低声说：“你对我，是动心的。”

第39章 7-5

7-5

蒋致身上的气息和外面潮湿的雨混杂在一起，侵略般占有他，宋瑜能感受到滚烫与心跳，蒋致在他耳边说：“是吗？”

他按着宋瑜的后脑勺，抓着他的头发朝后轻扯，宋瑜被迫仰起头，露出白净的脖颈，蒋致吻住了他的喉结，湿热的吻到偏右的位置那儿是颈动脉，那儿的跳动与心跳是相通的，剧烈的心跳在那儿几乎是无所遁处。

蒋致的牙齿咬着那块肌肤，舌尖慢慢地打圈，颈动脉那儿跳动的厉害，原本透白的肌肤也发红，而他只是细细地亲吻，很缓慢。宋瑜浑身烫的厉害，还在发抖，他闭上了眼睛，终是放弃了抵触蒋致不会伤害他。

明明只是亲吻了不到一分钟，宋瑜却觉得好像拉长到了一天一样，他几乎要受不住这样的接触，他把脆弱都暴露给蒋致。

他是头被捕捉的鹿，狮子却只是亲吻他的角。

蒋致放开了他，宋瑜慢慢睁开了眼睛，缺氧般呼吸急促，直直看着他。

“你知道答案的，宋瑜，”蒋致轻声说，“我不会放开你。”

“可你这样没有必要啊，”宋瑜半晌才近乎自暴自弃一般开口，“上次的事情你忘了吗，我在医务室里做了什么。你之前不是问我我第一次给谁了吗？给他了，他是我的医生，我离不开他，蒋致，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我的，你也接受不了我和医生的，你”

“我知道你的性瘾让你很痛苦，让你很难熬，你离不开他，”蒋致轻声说，“我现在也不能完全接受那个人的存在，方野也不是能完全接受。”

宋瑜料到了这个答案，但亲口听到蒋致说出来，还是觉得难过，他攥着的手松开了，别开了眼睛。

早就该这样了。

“我也是自私的人，我不想同别人分享，方野也不想，我们都想要独占，”蒋致叹了口气，“如果是别人，我大概就放弃了，但怎么就是你呢？”

宋瑜猛地看向他，眼睛睁大。

“给点时间，让我们接受。”蒋致说，“可以吗？”

宋瑜几乎要溺死在蒋致的话语里了，窒息又战栗，蒋致说得对，他克制不了自己对蒋致的心动。蒋致俯下身子，亲吻他的嘴唇，温柔地侵犯他，“嗯？”

“至于方野那边，你不需要担心。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不知道怎么做，”蒋致的呼吸温热。

“那就慢慢适应，直到你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

外面的雨还在朝下落，噼里啪啦的，浓烈的、透明的酒，晃的人睁不开眼，树叶窸窣的，蝉鸣也静息了声，打湿翅膀的蝴蝶在窗外停下，朦胧地看向荒谬。

方野拎着三份饭回到宿舍的时候，衣服都半湿了，趿着的拖鞋发出“吧嗒”的声响，他抹了把额头的水，“我靠，外面的雨真的越来越大了。”

蒋致和宋瑜坐在各自桌子前的椅子上，宋瑜刚洗完澡，换上了干燥的衣服，头发还没干，肩上搭了块白毛巾，他接过了方野手上的饭，“你去洗澡吧，身上都是水的。”

“啊，不用，等睡觉前我再去洗。”方野随手拿了件衣服，直接当着宋瑜的面脱掉了湿了的上衣。

蒋致伸脚踹了下方野的腿：“你傻逼啊，不会去卫生间换衣服。”

“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方野不甚在意，套上了上衣，“老幺肯定想看，你要是不想看你就转过身去，走到阳台，知道不？”

“老幺也不想看，”蒋致说，“你哪儿来的破自信？”

方野又换上了裤子，大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行了，我不跟你吵，赶紧吃。”

方野拆开了塑料袋，“话说回来，我觉得你俩怎么怪怪的？”

蒋致接明了：“我和老幺说了。”

“说了什么？”方野还没反应过来，忽的动作顿了顿，看向宋瑜，宋瑜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

“我还以为要等几天呢，这也太快了，”方野笑了声，继续拆筷子，“其实吧，我也存着点私心，我想着万一老幺更喜欢我一点，或许一点就不用这么纠结”

“对不起，”宋瑜低声说，“对不起……”

“你怎么老爱说对不起啊？”方野把塑料包装扔进垃圾桶，“其实也算公平吧，我觉得我喜欢的也不比蒋致少，你呢，归根到底就是给个糖就开心的小孩，谁对你好了，你就心软，笨死了。”

宋瑜眼眶发红，捏着自己的手指，看起来倒是很乖。

“别哭啊，你要是哭我给你说！”方野高声，“来来来，宝贝，深呼吸一下，呼吸吸吸”

“你有病吧。”蒋致重重捶了他一下，“你要憋死他啊。”

宋瑜真听了他的话，吸了三次气，差点没喘过来气，哪儿还想着要掉眼泪，“扑哧”笑了起来。

“总之，不要有那么多负担了，”方野捏了捏他的脸，“来，笑个。”

宋瑜笑起来。

“方野！”蒋致开了自己的饭盒，突然吼道，“我不是说不要洋葱吗！”

“老幺喜欢吃洋葱。”方野面不改色地撒谎。

宋瑜对洋葱没太大感觉，不喜欢也不讨厌，一被点名，有些茫然地看过去。

蒋致后面一堆脏话还没出口就先噎住了，竟也没再说了，格外憋屈：“行吧。”

外面天暗了下来，他们像寄居在了贝壳里，外面是浪涌潮奔，银色的泡沫与鱼，壳里却温热、安全。

宋瑜的心忽的就下来了，蒋致说了，他会帮他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方野那边也不需要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