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了”何羿看不下去,劈手夺下酒杯,“你都连续多久没睡觉了,还喝酒。”
他以为秦源会坚持拿回酒杯,毕竟喝醉的人都是这样的,可没想到对方顺从地点了点头,真的没有再喝。
何羿觉得似乎有希望劝动他,再一次开口:“刚刚说的,你能答应我吗?”
“如果我说不能呢?”
“”
“你觉得我可以他‘和谐相处’?为什么?就因为我们俩都操过你我就要对他笑脸相迎吗?”
何羿明显被这句话冒犯到了,他脸涨红起来,“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让你不要再做危险的事害人害己。”
“是吗?”秦源的语气很冲:“那你怎么不先跟他说别当强奸犯了?”
“你我都说了他是生病才控制不了的!”
秦源冷冷道:“是控制不了,还是不想控制啊?别人为你义愤填膺,其实你们俩在玩情趣呢?”
“我没有!”何羿瞪着秦源,对方不想装阳光好学生的时候牙尖嘴利,刻薄得很,自己根本无从招架。
秦源冷眼看着对方恼火又窘迫的样子,毫无波动。他太了解何羿了,何羿从来都不是一个有棱角的人,他抗拒矛盾和冲突发生,于是宁愿牺牲一些自我需求,只为了维持住表面的和谐,即使被别人侵犯了边界和权益,也很少直接表达抗议,而是渴望通过“妥协”来找到所谓的平衡点,使事情翻篇。
这次也是一样,他明知道秦源与柏森经这件事后一定水火不容,但又实在恐惧冲突升级,于是就自作聪明地要求秦源的一个保证,无非是想说“只要你保证以后不会,那我就不追究了”。其实区区言语能起到什么作用?何羿索要的不是承诺,而是一份虚假的安心,足以让他继续麻痹自己。
可秦源最是一个不知妥协为何物的人,他明知何羿的意思,偏不配合,偏要逼迫对方,用残酷的言语刺破beta维持和平的幻想,逼他做出选择。
何羿果然显得惶然无措,事情没有按照预想的发展,自己还是要直面这复杂的局面,他看着秦源咄咄逼人、不容躲避的眼神,为难地咬住嘴唇。
“这样继续下去,对你也没好处啊。”他仍试图说服对方。
“我不需要好处。我恨一个人,他过得不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好处,最好他能直接死掉,那我就省事多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何羿被“死”这个字眼刺激到,很是恐慌:“你疯了吗?警察会”
秦源不耐烦地打断他新一轮的车轱辘话,直截了当地开口:“行了,我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喜欢柏森,但又不想放弃我,还想让我们假装不知道、和谐相处。现在我告诉你,绝、不、可、能。只要你还和他在一起一天,我就一定会跟他过不去,这次不成功,总有成功的时候。”
何羿嘴唇微微颤抖着,面色发白。
“所以我不会做什么保证。你真想他平安无事?很简单,离开他,再也不跟他见面,我就不会动他。”
秦源微抬下巴,直视着何羿:“怎么样?做得到吗?如果做不到,就别来管我做什么,不过记住,以后柏森出了事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凭什么威胁我?”何羿终于声音激动地反驳:“明明是你”
“对,是我。但是你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秦源的语气变得狠戾,毫不讲理地说:“我容忍不了别的人跟我抢,可我伤害你的话你会恨我,那我就去伤害其他人,所有想从我这抢走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何羿后背发麻,朝他吼道:“你害别人我也会恨你!”
“是吗?那随便吧,反正我们算共犯了,你就算恨我又能怎么样?你跑不掉的。”
何羿坐在桌边急促喘息着,神色仓皇,他的脸发着烫,可分明感觉皮肤下流淌的血是凉的。
秦源又坐了一会,独自结账离开。临走时,他留下一句 “我等你的答案”,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如附骨之疽一般阴冷地缠绕在何羿身上,压迫得他喘不过气。何羿看着秦源走远的熟悉背影,只觉得异常陌生。
夜色深沉,晚风渐渐大了起来,在开门的瞬间席卷着侵入,轻易冲淡了室内的酒气和暖意,这注定不是一个宁静的长夜。
唉 最近的事真的唇亡齿寒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更下去了
56囚笼
秦源离开后,何羿一个人呆坐了好久,才踅踅摸摸回了寝室。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灯已经关了,宿舍里一片寂静的黑暗。何羿想秦源大概是睡了,于是也心不在焉地快速洗漱完,上了床。
躺在床上,明明累了一天,四肢又酸又胀,可却久久不能入睡,一时想着柏森躺在病床上脆弱的样子心痛纠结,一时又因秦源斩钉截铁的威胁惴惴不安。
烦死了!
何羿猛地缩进被子里卷成一个卷,恨恨地想:alpha全都烦死了!只会趾高气昂地为难别人,什么时候我受够了,直接撂挑子走人,看你们一个两个还对谁耍威风!
然而他也只敢想想,甚至想完还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秦源那边,似乎怕对方听到自己脑子里的声音一样。
这种担心显然没什么必要,何羿在这头翻来覆去这么久,秦源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早已熟睡,宿舍里安静得如同只有他一人。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自己倒是可以毫无负担地睡觉何羿怨气更重。床垫以前有这么硬吗?这床单也不舒服,枕头太高了是要硌死谁啊,被子分量太轻,盖起来空落落的,还有这、这
何羿猛地咬住嘴唇,停下自己的无差别找茬,拧头看向对面那个模糊的黑影。之前还睡在秦源床上的时候,对方会懒洋洋地抱着他入睡,胳膊叠着胳膊,腿缠着腿。何羿睡相不好,秦源半夜总得不厌其烦地给他盖被子,有时候被抢被子抢烦了,就警告式地扇一下他的屁股,半睡半醒地把人禁锢在怀里,不许他再乱动。
何羿回忆着以前那些寻常的细节,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一切别扭与烦躁的来源。
他抓紧了被角,心底百般情绪,长叹了一口气。
“过来。”
“??”何羿吓了一跳,那声音在黑暗中短暂地出现又消失,让他疑心自己幻听了。
“你没睡吗?”何羿撑起上身,试探性地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何羿失望地跌回枕头,正当他又要缩回被子里时,才听见黑暗里,秦源也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又说了一遍
“过来。”
何羿的身体先于脑子启动,立刻下了床,摸着黑跌跌撞撞地朝秦源走去,膝盖触碰到床沿的那一刻,一双手从黑暗里伸出来,稳稳地扶住了他。何羿没有任何反抗地,任由自己跌到秦源的怀里。
熟悉的体温笼罩住他的那一刻,所有的烦躁都被履平,安全感立时回笼。他环着秦源宽阔结实的脊背,突然莫名地委屈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