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它熔成相连的手铐和项圈，以自己为锚点，把他又栓回了人间。

虽然只是作为祁南风的一只小狗，但是这就够了。虽然要在家里等待，但是祁南风后来再忙也会回来；笼子和狗窝是拿来吓唬他的，在他心甘情愿地睡了一个月以后，祁南风还是让他睡到了自己的床上。

和祁南风当初描绘的愿景一样，他每天都可以得到祁南风的抚摸和夸奖，比起随时可能被分手的男朋友，他更愿意像这样做祁南风脚边的一只被宠爱的小狗。只是与之对等的，他也不会有男朋友能有的权利，比如亲吻和更僭越一步的事情。

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

更何况祁南风甚至给了他更多，因为他摸着自己的头向他承诺，不会和别的人在一起。

那祁南风不就是只属于他的？

他有点小得意地想。

演出散场，他自己坐车回去，贴着门边又坐了下来。祁南风知道他喜欢坐在这里等自己回来，给他在玄关处准备了一只软垫，他抱膝坐着，数着时钟的滴答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我今晚会晚一点回来，但是我会给你带个礼物。”

祁南风是这么说的。

但他其实还是更想要祁南风早点回来，他盯着门把手。

不知过了多久，“滴”的刷卡声终于响起，他“唰”地站起，在祁南风按下门把手之前替祁南风打开了门。祁南风的手里似乎拿着一个礼物盒，但是没有给他，只是放在了一边的鞋柜上。

祁南风向他张开手，于是他抱了上去。

硬质的金属他们在相贴的身体间硌了一下，莫停舟低下头，才发现祁南风还穿着他那件钉着柳钉的演出服，看来祁南风是真的在尽力地早回来。他正觉得开心，却被祁南风忽然扯住了领口，猛地向下一拉。

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他愣了一下，疑惑地闻了闻祁南风没有喝酒，那为什么突然亲了自己？

他才不会提醒祁南风当初说不给小狗亲亲的事情，假装也忘记了这回事，低头回吻了上去，半晌，祁南风放开了他，认真地问他道：“你是不是只是喜欢我长得好看？”

莫停舟：？

祁南风却没有解释，只是自顾自地换鞋走进去，不忘拿起鞋柜上的盒子。莫停舟立刻跟在他身后，认真地回答道：“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嗯。”祁南风没有回头，一边上楼一边应道。莫停舟看他走进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房间，高兴得尾巴都快甩起来了，但是祁南风今天好像有问题要刁难他，他没有掉以轻心，仔细地听祁南风的下一句话。

祁南风又坐在那张扶手椅上，把礼物盒放在了膝盖上，用手盖住，盒子不大，大概是一个书本的大小。

里面是什么呢？莫停舟稍微有点好奇，边习惯性地跪了下来。

祁南风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那你是不是只是喜欢我对你好？”

这是一句有点好笑的话，不仅是字面上的好笑。莫停舟看着祁南风的眼睛，他已经知道了祁南风不是出于善良，或者说不止是出于善良而对他体贴入微，祁南风也有自己不可告人的控制欲，但是莫停舟却觉得这很好，如果祁南风真的像大学那会无私无求，反而会让他觉得这一切太过于虚无缥缈。

莫停舟想了想，反问道：“那主人是不是只是喜欢我听你话？”

“你这句话就很不听话。”祁南风哼道。演出的余韵似乎还没有褪去，他的血液里还鼓动着旺盛的表演欲，他招了招手，让莫停舟膝行到自己面前，用手抬起了他的脸颊。

他一下一下地用指腹蹭过莫停舟的眼尾，轻轻地道：“其实这样还不够，你这么聪明，万一哪一天不想做狗了偷偷逃跑怎么办？我好想把你的腿都折断，让你永远就这样依赖着我。”

莫停舟：“……主人少看点那种邪典童话吧。”

祁南风笑了，低下头在他耳边吹气：“可是你怎么硬了？”

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莫停舟有些赌气地看他，和自己喜欢的人贴近本来就带有情欲，祁南风才是奇怪的那个，他怎么可以，好几次把游戏玩到那种程度还能轻松地退场？

可怕的控制力，莫停舟想，和祁南风相比，他倒是真有些像一只欲望过剩的狗狗了。

也可能是，祁南风真的把他当成一只小狗看，所以才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欲望吧。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失落起来。

果然，祁南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把手底下的礼物盒放在了他的面前，淡淡地道：“给你的礼物，打开吧。”

莫停舟正要伸手，祁南风却疑惑道：“狗狗有手吗？”

那就是要用嘴的意思了。莫停舟立刻把手在背后背好，低下头去咬开盒子。里面装着两只黑色丝绒的袋子，祁南风不常让他用嘴，他笨拙地咬着绳子，慢慢地拉开第一只：

是一只全新的项圈，换成了深色的款式，随着即将到来的深秋，还贴心地加了一层毛绒。

他把项圈叼着放在一边，又去解开第二个袋子。这只袋子很轻，很瘪，莫停舟都快怀疑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东西了，他费劲巴拉地拱了半天，终于把里面的东西抖了出来。

东西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并没有滚远，莫停舟放下袋子，按照刚刚印象里抖出去的方向去找。

然后他愣在了原地。

那个东西小小的，银色的，安静地躺在地上，是圆圆的一个小圈。

是一枚戒指。

莫停舟颤抖起来，抬头看向祁南风。

祁南风似笑非笑地看他：“不可以贪心哦，二选一，你想要哪个？”

莫停舟急切地想回答，却被胸腔里猛然升起的巨大感情堵住了喉咙，他哽了一下，然后说道：“我选，我选第二个。”

他没敢直接说出第二样东西的名字，万一祁南风不是这个意思呢？

“嗯……”祁南风发出为难的声音，莫停舟只觉得他犹豫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难以忍受，“好吧，那就给你第二个，但是……”

他说：“但是我今天乐队五周年欸，你是不是也该送我什么东西呀？”

说着，他向莫停舟伸出了左手，手背朝上。

这再明示不过了，莫停舟只觉得头晕目眩，正准备低下头去叼那只银色的素圈，却听祁南风失笑道：“小狗是宠物，你现在是在以什么身份做这件事？”

……真是难搞。莫停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却因此慢慢地找回了一丝理智。他把双手从背后解放出来，捡起了那只素圈，托起了祁南风的手，小心翼翼地套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