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时候的陆暇,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跟自己?相处呢?
冬澈阳心?疼酸涩,伸手去抚摸陆暇的脸,发现他轻微侧头紧贴着自己?,只交换着彼此的温度,却丝毫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陆暇。”冬澈阳轻声道,“抬头看看我。”
陆暇听话地抬起漆黑的眼眸。
“我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情吗?”冬澈阳注视着他,“你要告诉我,我们之间不要有误会。”
“你真的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吗?”陆暇反问?。
冬澈阳的心?脏陡然抽颤了下,竟是不知道他这几年到底是遭受到多大的伤害,才会有如此根深蒂固的想法,那他到底是怎样熬过来的?
他甚至都不敢去细想,轻轻摇头,又给他笃定地承诺,“我那么喜欢你,陆暇,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句话让陆暇定住。
他好像等了很久很久,设想过任何?的理由跟借口,却从未想到过能从冬澈阳的口中得到这样的回答,他的呼吸无声地急促,连胸膛都起伏得厉害。
“我们不是约定过看极光吗。”
“不是说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吗。”
“可是后来我再也找不到你了,约定的时间你没有上线,我等你很久也等不到,所?以我就直接去你家找你了,那时候我才知道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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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澈阳的呼吸窒住,敏锐察觉到他即将要讲述些什么,当?时的陆暇正好是跟陆家矛盾最激烈的时候,对于豪门有着很深的憎恨,尤其像是自己?这个年龄的人?,那种?肆意妄为跟蔑视几乎是刻在了骨子里。
而自己?的身份,对于他来说绝对会是个很大的打击,尤其是在自己?已经消失很久的情况下。
可那时候陆暇并没有放弃,他反反复复地去冬澈阳的家门口,想要知道冬澈阳为什么失约,甚至即便待了这么多天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就好像从前的那些依偎取暖,那些把他拉出泥潭的星火都是转瞬即逝的幻觉。
“我……”冬澈阳有些说不出话,急促地解释,“我当?时去做手术去了!”
“我们家里人?不会把我手术的事情说出去的,我的病情从头到尾都是保密的,所?以除了我父母跟我哥、还有陈黎明?医生以外,对外都是宣称我出去玩了。”
而且他在圈内的风评本来就是这样的。
又疯又热烈,什么时候从深海或者是雪山至高点?传送出视频,朋友们都不会觉得奇怪,而那时候陆暇或许也正打听到了这点?。
像风般肆意的冬家小太子,当?然想玩什么的时候就轰轰烈烈,不想玩的时候便轻易地抛在脑后,反正这世界任何?东西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
相比起来,在夜里认真听他说“不要死”,终于抓住渺茫微光、为他拼命挣脱泥沼的陆暇,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冬澈阳声音发涩,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紧紧握住陆暇的手,“……我真的没有。”
“我想做手术去见?你,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去看极光!”
当?时冬澈阳做完约定,就已经彻底下定决心?。
他这幅模样是绝对没办法撑那么久的,但?是他想要见?陆暇的冲动格外强烈,强烈到他的生存意志也都前所?未有的旺盛起来,所?以他做了很详细的准备,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交了出去。
陆暇的瞳仁剧烈颤动着,紧盯着冬澈阳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是相信冬澈阳的。
现在的冬澈阳绝对不会跟他撒谎。
可长久以来的噩梦被击碎的瞬间,还是给他带来风暴般剧烈的震撼,他的所?有神经齐齐嗡鸣,血液都在疯狂的沸腾,长达四年的恨意终于在这里得到了全然的答案。
冬澈阳没有抛弃他,冬澈阳只是去做手术。
冬澈阳喜欢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当?做笑话来耍。
那时几乎击垮他的致命痛苦,在此时也令他浑身狠狠发疼,他忍不住紧紧地拥抱住冬澈阳,竭力克制着力气去咬他的耳朵,声音颤抖沙哑,“那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他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为什么那天他站在那里,脑子里是无穷无尽的嗡鸣与?空白,仿佛雪花的噪点?,他抬起头来看着庭院旁边的树枝,短暂的抽芽开花仿佛只是错觉。
风吹过便什么都没有了,跟那天他要去投河的时候,一模一样的阴冷。
冬澈阳懵住,下意识紧紧回抱住陆暇。
他察觉到陆暇的颤抖,还有想要咬他却又拼命收回牙齿的克制,滚烫地、潮湿的眼泪在肩膀晕染开来,他头次感觉到这样的灼热,仿佛都能够烙印进血骨里。
他能够勾勒出那时陆暇的模样,想象得出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到底是如何?的绝望。
从来不会泄露出丝毫的言语,可心?却缓缓地熄灭。
还不如死了呢。他大抵会这样想。
……
冬澈阳的手抖了很久。
他实在是太后怕了,将陆暇的胳膊死死地抱着怎么都不肯放。
陆暇的情绪也无法平静下来,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两?人?都在面?临生死的抉择,冬澈阳在准备那个全家人?都激烈反对的高风险手术,而陆暇发现自己?所?有挣扎跟希望都是笑话,迎来人?生最黑暗的冲击。
冬澈阳可能会死,陆暇也是。
他们俩十指紧扣着,站在河边拥抱、接吻,拼命地想要去感受彼此的体?温,确认此时彼此都是真实存在的,可到了最后,冬澈阳的眼泪还是簌簌掉落下来。
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的砸下来,陆暇的心?脏也猛地颤抖,心?疼地去亲他的睫羽,低声道,“别哭好吗,阳阳,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告诉过你的……”冬澈阳酸涩哽咽,“我给你发过消息的,让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