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不安 裴可冀我说 2221 字 6个月前

我皱了下眉,沉默片刻后,说:“抱歉,徐济没和你在一起?”

他支吾着解释:“不是……他刚才去买水了,让我在这里等他。”

“行吧,我把车开到左边的阴凉处,你跟他说一声。”

调好位置后我低头刷了十几分钟新闻热点,副驾驶的门唰地打开,徐济弯着腰探进身来,从置物箱里拿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几口喝下去后才抬手关上门。

我降下车窗,胳膊肘撑在方向盘上,静静地看着他。早上穿的亚麻格子衫也脱了,里面的白色短袖汗湿大半,额前的头发丝打成缕贴在脸上,整个人都冒着汗蒸蒸的热气。

他长腿迈进后座,舒服地瘫在皮椅上。我问:“你网友呢?”

“……啊,”他抬起胳膊搭在额头,“去卫生间了。”

我看他一眼,觉得情况不对劲,探过去身摸他的脸,问:“你是不是中暑了?”

“不知道……头有点晕,胃不舒服……”

车上有急救药箱,正好昨天刚囤了几支解暑的药水,我拧开瓶口插上吸管后递给他,然后把毛巾打湿后敷在他额头上。

“吃过饭回旅馆休息――现在吃得下么?”

他小幅度地摇头,闭着眼没什么精神,“……不想吃。”

又等了十多分钟后,孟朗打开后车门坐进来,看到徐济的情况后一脸担忧加惊讶,“你怎么了?”

“可能中暑了,”我替徐济回答,“等一下大概要失陪了,我先送你去吃饭,有事可以打我手机号……打徐济的吧,我们需要去趟医院。”

我依照导航送人去了家海鲜自助餐厅,接着带徐济去医院挂水补充流失的□□。中暑症状较轻,缓过来也快,点滴还没输一半,徐济的脸色明显好转许多。

输完液后我们直接回了旅馆,徐济要去接他的网友,我把他塞进被窝里,然后用他的手机给孟朗打过去电话,确认好位置后才离开旅馆。

我到达餐厅门口时按了下喇叭键,那个年轻男人唰地转过脸来,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连忙从台阶旁站起身走过来。

他拉开副驾驶座旁的车门坐进来,抿了抿嘴不露唇齿地笑,看起来挺腼腆的一个男生。

“裴哥,你人真好。”

我刹下车闸等红灯,手指敲着方向盘,对这句赞赏毫无兴趣。“谢谢”,我干巴巴地回应。

他侧着头看我,视线直勾勾的没有任何掩饰。我盯着前方的路况,开过斑马线后,将方向盘打个转停在路旁,

说:“抱歉,麻烦你坐后面。”

他微垂下眼睑,“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厌烦我么?从见第一面开始。”

“抱歉,”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露出标准式微笑,“我只是不太喜欢社交,如果有冒犯,我很抱歉,希望不要影响到你的心情。”

徐济睡了一觉后,那股活跃的精神劲头儿又完全恢复过来。明天孟朗就要离开,他们商量着今晚去哪个酒吧玩,平常徐济很听我的话,但在朋友面前直接无视了我的意见。

我说我不能进去,明天要赶飞机,徐济十分理解地表示我可以在外面等着。我含着笑看向他,他心虚地移开视线不肯与我对视,强撑着的坚定神态摇摇欲坠。

“不能喝白酒,啤酒也不能超过三杯。”

我在车上坐了三个半小时,酒吧里有我认识的同学在打零工,打过招呼后大概率不会出现危险,但我想不出两杯酒为什么能耗这么长时间。

十点四十三分的时候,两个醉鬼相互搀扶着走出来,我下车把徐济架过来塞进后车座,孟朗顺势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喝三杯?”我转过头问。

徐济强撑起身体,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双手扒着椅背强硬地辩解:“就是三杯。”

“三杯低纯度的啤酒?”

“……啊,”他意识不太清了,睁着眼睛想了好半天,才老实回答:“加了白酒……红酒……还有果汁!”

“挺会喝啊,”我淡笑,“谁给你调的?”

“我,”孟朗枕着椅背安安静静,酡红着双颊微垂眼眸,“很好喝的,你想尝尝么?”

我没看他,转回去身发动车子,我一路开得很慢,力求匀速平稳。徐济一喝醉就成了话唠,手指头挠着我的后颈,不依不饶地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目视前方专注地开车。

右腿被人碰了下,我瞥一眼旁边的孟朗,他闭着眼弯起嘴角,像是感应一般忽而睁开双眼,平静地与我对视,开口说:“我也喜欢。”

徐济脑子不是很清醒,以为是在对他说“喜欢”,于是很快就回了句:“我也喜欢你孟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孟朗轻轻嗤笑一声,歪头看着我,带着挑衅的笑:“玩一次?”

“不了,”我在即将右拐之前换了个车道,平静地说:“手注意别碰到我,挺恶心的。”

我拒绝了系主任的邀请,并发过去大段道歉内容。第二天徐济刚醒来就问几点了,我勾住他的脖子没让他动弹,说:“人有事先走了,不必送了。”

他迟钝地“哦”了声,慢腾腾地翻个身与我面对面挨近,小声问:“我昨天有没有耍酒疯?”

“没有,”我眼睛注视着手机,视线随着屏幕而上下滑动。过了会儿补充道:“很乖,乖得任人揉捏。”

在窗外此起彼伏的招呼声里,房间的门被叩响了,门外有人在喊:“小承,起了没?”

「字每」  “看帖子,”我翻过去给他看熟悉的镇楼图,是一张我穿着高中校服的侧影,肥大的衣服毫无版型可言,湛蓝和纯白两色映着隐隐绰绰的暮色天空,电线和栅栏割裂了旧日黄昏。

这是一个记录贴,陆陆续续盖了六千多楼,开头一句话是:“遇见老公的第二十三天,愿我们能有长久的未来”。

我抬手盖住他的眼睛,说:“想听。”

他嗫嚅着唇,半天没有声音,最后咬了咬嘴角,艰难地问:“……听什么?”

“叫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