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他用手指顶在我腰窝上,顶得我迎向他,说话的时候嘴唇在我眉骨上蹭来蹭去,痒痒的。

他说,这可是蜜月中啊。

蜜月中的我哪怕是腰疼也顽强跟他出去逛了夜市,后面几天还去了蜚声海外的圣城和国家公园,来回坐的是海上火车,海岸线本身就是有名的旅游线路,耗在路上的时间便看看沿途的风景,也不觉得浪费。

我们一共呆了五天,第四天在镇子里的民宿借住了一晚。招待我们的女主人是个胖胖的黑人妇女,没有丈夫,穿粗糙的花布做的衣服,会说一点语序混乱但不影响理解的简单中文。

她问我们,你们是couple吗?

我当时不知哪来的暗喜,好像着怀揣着某个秘密,不好意思说出口,又指望着有一天被人用这种方式点破似的。我看了看厨房里的宫隽夜,他盘着两条长腿坐在地板上,我们聊天时,他正给女主人的小女儿修她的拍立得,出卡不顺的问题困扰了这个小姑娘好多天,她为他提着一盏小油灯,踮着脚在一旁观看。

他逗她,小天使,你的相机变成妖怪了,把你的照片全吃掉了,它还说话呢。

小姑娘急得撇着嘴,眼泪在眼眶里咕噜噜的转,奶声奶气地问,那,那它说什么呀?

宫隽夜用一种恐怖的声音阴森森地宣布,它说今晚要吃掉你。

小姑娘哇得一声哭了。

我和孩子她妈:“……”

可我还得厚着脸皮供认事实,是的。

是谁?我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Partner”太笼统,欠缺亲密,而“boyfriend”又太油滑,远不足以阐明他在我心里的地位。

我说,He’s my lover.他是我爱人。

这个词从我口中吐露得如此自然,以至于我为那份同时上漾的温柔感到诧异。

他说,修好啦。

我扭头看他,想瞧瞧最终成果,却正巧对上他举起的相机镜头,咔嚓一声,掉下一张我托着腮帮发呆的照片,油墨快干时被他捏在手上,硬硬的卡纸甩出哗啦哗啦的轻响,递给我。

我刚看了一眼又被他夺去,煞有介事的说,要剪下来塞到钱包里。

我才不要和你的黑卡安全套塞在一起啊爸爸。

我一边腹诽他的幼稚,一边想找个能随身带着的他的东西,想了半宿。晚上我们睡在女主人精心布草的卧室里,美中不足的是,那有着四根漂亮床柱的大床宽度不足一米八,两个大男人不得不抱在一起。

一旦跟他做过了,任何带有那方面暗示的触碰都让我没办法无动于衷,我使劲按住他往我衣服里摸的手,怕在别人家里弄出尴尬的动静,恼羞地低吼:“你不要让国际友人对我们的生活作风感到不齿……!”

这里的夜晚温凉静谧,恬得一丝风都没有,灯光落下来,屋内那些富有异域风情的摆饰就只剩一片幽微的轮廓。他抓着我的手反剪到背后,这样就把我的上半身困在了怀里,挤上来咬我的喉结,气息细密如丝线般,捉紧我泛热的皮肤。

“你得许我食髓知味。”

何止知味。

他迟早把我偷得一点儿都不剩下了。

返程的航班在次日清晨,到家是下午五点多。

假期结束,他手头的琐事多起来,跟我一样下飞机开了手机,振铃就没停止过。我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拖着他去机场外打车,家里才下过一场湿寒的冬雨,树都结了冰,寒潮将至,气象台已经发布了暴雪预警。

我不怕死的提着他的衣领子吼他,你为什么只穿一件羊毛大衣!

他隔着白毛风高洁傲岸地回答,因为我帅。

我差点用围巾把这个美男子勒死。

即便我也认为这世上再没有谁比他的自恋更叫人心悦诚服了。

电话铃又响,他却没接,突然拉住我想缩回口袋里的手,说,宝宝又要弃我而去了。

这么大个人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我虽这么想着,仍是趁着周围没多少行人,胆大包天的凑上去,在他被围巾蒙着的嘴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隔挡的毛料保暖且柔软,那余温想必能在他嘴上多停留一会儿。

我说,明年见。

当晚我就回了学校,开始准备接下来一周的考试。

这几天就像被我藏起来了似的,只有我们俩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注释:lover

person in love with another爱人,情人,恋人,情侣person with whom another is having sexual relations与人有性关系者unmarried couple in love or having sexual relations未婚的恋人;有性关系的一对情侣person who likes or enjoys specified thing爱好者,热爱者此处不一定特指“婚外恋中的情夫”,或者单指“男性恋人”。

第87章

放寒假了,我跟李谦蓝乔馨心约好回酒吧团聚。归心似箭,撺掇得我行李都来不及扔进家门,第一件事是排练好足够煽动的表情,对何故说,何老师,你又胖了。

他气得脸都大了一圈,一边笑骂一边口不对心的给我们三个一人发了一个红包。

时隔半年我们重新围桌一坐,相互打量,彼此都有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老实说,我担心的是他俩在一起二人世界的气场太强,把我摒除在外,不过两三句话下来,我就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李谦蓝削瘦却结实了,头发染了一层薄灰,与之相比的乔馨心倒是漂亮得很明显,正常的,这个岁数的女孩儿一天不见都要另眼相看。

大学是个重造工厂,专治各种不修边幅,高中时女孩子玩玩头发都会被老师多瞪两眼,一上大学,再丑再懒都注意起形象。我对此不太在意(看我塞满柜子的T恤球鞋基本款就知道),这以前是夏皆的工作,女性对穿戴打扮的方面嗅觉灵敏,我还要成全她把儿子当做体面的小私心;而现在轮到宫隽夜操着当爹的心,就如侍弄花草般定期琢磨修剪,将我从上到下一手包办。

广告上说,这叫“比你更了解你”。

酒吧还是老样子。它就像何故一样迈进三十岁的门槛,不再以改头换面为乐趣,平缓步入事业的稳定期。据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来了个姑娘接替我原先的工作,也是在当地念大学的学生,寒假一放人就回家了,昨天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