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开心,是那种教人忘掉一切的开心。
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又特别慢。
过了晌午,我们商量着回酒店补个觉,主要是由于昨晚在飞机上没睡好,顺便为晚上去夜市养精蓄锐。毕竟旅行这东西本意是给人休息放松的,不必将行程安排得那么紧凑。
然而当我们俩同时面对那张宽敞的大床,我就默默地在心里翻腾,是时候直面人性的弱点了。
掰着指头算算,这都好了半年了,还没完成生命的大和谐,就算是为了告白时的那句“想跟你上床”,坚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是见色起意,铺垫也未免太长了点儿。是个男人都要憋出病来了。
承认吧,你就是想白日宣淫。
“……”
我被这么奔放的自我吓得脚脖子一软,站在原地不自在地偷看他一眼,想确认他是个什么态度,却好死不死的撞见他坐在床边、歪着脑袋上下打量我的模样。
他朝我勾勾手指。
我头也不回的大步跨进浴室。
这是最后一次垂死挣扎。
浴室很小,和家里的没法比,墙边摆着一只木头浴桶就占去了大部分面积。我站在那里面,打开花洒,尽情的用凉水冷却我火热的大脑,想把自己洗得干净些,又觉得这样过于小题大做。
不就是跟人上个床。
可是他跟人上过了,我没有啊。
想起先前被他半是诱惑半是引导做的那些,我就口干舌燥的,喉咙里烧得慌。
但我已经没有和自己对话的时间了。
浴室门被他推开,我不是没在他面前一丝不挂过,可我现在忽然想遮挡一下关键部位。
要死。我他妈的为什么忘了锁门。
他站在门口,把T恤提过头顶,脱下来甩在一边,就如这话不是冲我说的。
“跑不了了哦。”
他把我从浅到小腿的水里捞出来,扔到床上。
后背陷进床里的瞬间让我顿然萌生出了一种危机感,忙去抓着床头想坐起身,臂弯那里却卡着他的手腕,使不上力。
亲吻分散着我的注意力,口腔里凉凉的满是薄荷味,体温在情动中不断攀升,他抱住我,让我想爬起来又跌回去,一只手则贴着大腿内侧游移,遇上了有所感应的凸起物。
我投降了。可是碍于那些在他跟前没用的颜面,想要得到抚慰,却又无从说起,手指勾住他的皮带扣,向下拽了拽,传达一种隐晦的需求。他看似也失了耐性,可又没有男人性急时的鲁莽,游刃依旧,有一万种挑逗我的方法,每一种都够把我打回原形。
管我如何苦心修炼,在他面前都好比武功尽失。
我说我想要。
说完我错开自己捂着脸的双手,想从中指缝里偷看一眼他笑容玩味的脸。他分腿屈膝,支起上半身用牙齿撕了个安全套,松开纽扣的裤腰卡在胯骨上,肚脐下方黝黑的毛发若隐若现,双手摁着我的膝盖向两边扳开。
我一把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濡湿的手指在股缝处抚摸,时轻时重地按压着穴口,臀肉摩擦着床单,等他手指进入更狭窄的区域,顽固地撑开内壁。他咬我的耳垂,声音饱含着几经隐忍的沙哑,调调却还是正经不起来:“要命,我就好像新婚一夜似的……”
我心跳快得喘不上气,后面被扩张得松弛而湿润,手指抽插时带着黏腻的吸附感,我只觉得下半身酸胀难受,忍无可忍地在他耳边出声:“我才是……插进来。”
他对牢了我的面孔,照镜子一般看进我的眼底,下面一寸一寸地往里推,直到齐根没入。
我羞耻万分,紧绷的下腹湿黏如同泥沼,兴许在他插入的瞬间就滑了精,两腿酸软,勉强环住他的腰,这个交媾的姿势不怎么让人为难,起码能让我看到他的脸,和头上晕船一般颠簸摇晃的天花板。
刚进去的时候我疼得想咬人,可又舍不得咬他,慢慢地,痛觉在循序渐进的碾磨中转化为快感,他撤出大半又顶到最深处,顺着我的腿根摸到交合之处,一片淫乱的潮红。
我像个濒死的动物一般痉挛,快感侵蚀肺腑,觉得自己从里到外快要融化掉了。微张的穴口被来回操弄得又酥又麻,尽可能地绞住他,当他每次捅到某个部位的时候我呻吟不止,后来就彻底演变成了一段支离破碎的哭腔,浑身颤抖,溃不成军。
我的声音下流得连自己都听辨不出,有时不附内容,有时是他的名字,整个人乱七八糟的。他俯下身,让我在快要射精的迫切冲动里死死抱住他的后颈,舔他的耳朵,拙劣地,极尽能事地讨好他。
他褫夺与侵进的速度放慢,强迫我停在高潮的途中,坚硬的腹肌把腿根磨得发烫,手掌从臀部游走至汗水黏连的腰窝,握住它,俯身亲我眼角溢出的泪水。
两个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分离出神智,全情投入地接吻,使我心跳得比以往都要厉害,不亚于平日里那些他令我萌生爱意的时刻。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不能信的。”
他眯起眼,把自己抽出来再挺入时,亲吻中舔了一下我的唇缝,开玩笑似的:“可是我爱你。”
“我爱你。”
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抱着他哭了。
第86章
睡醒时我看到他在阳台上抽烟。裸着上身,手肘架在半圆形的围栏上,有刺青的那一面对着我,腰线窄窄的,裤子勒得很低。阳光照在他山脊似的后背上,引来楼下年轻女游客的口哨声。
这里极少见到这么好看的东方人。他也同她们点头致意,把烟头碾灭在玻璃烟灰缸里。
然后他看见我,这个回头的动作似乎经过了无数次的重复才达到如此自然的效果,在四下蔓延的光线里朝我笑了一下。
我太容易沦陷在这样的瞬间里,整个人都酥了。
诚然,我的腰确实有种酥得要掉渣的感觉,让我想下床的姿势进行一半就停下了,一只脚着地,一条腿则是伸出被子外面,好像故意在卖弄风姿,又显得十分身残志坚。
幸好,把我搞成这幅德行的那位,见此情景动了恻隐之心,走过来将我抱起我在扶着他的肩膀低头找拖鞋的时候,与墙角垃圾桶里湿漉漉的安全套有了三秒钟深情的凝望,差点没站稳我臊得不敢抬头,听见他在哼歌,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浑厚,就是不怎么在调儿上。
我想起他在那时说的话,讪讪地问他,心情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