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廖绵不记得是谁提出的分手,也不记得他们是否有过上床就意味着在一起的共识,有可能天性散漫的他们都没有仪式感和契约精神,当他们各自投入到下一段恋情以后,关系自然而然地结束了。

性别分化的结果是最重要的契机。

刚刚成年的廖绵对婚恋市场上流行的信息素吸引、命定之番一类的理论嗤之以鼻,不愿意与Omega建立浪漫关系,更不愿意与同样受信息素支配的Alpha亲密接触。

他喜欢Beta,而宋鹤声在浪迹情场多年以后,还是喜欢未分化的少年。

分开是必然的。不过那时候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未来会有另一个Alpha用性别改造的方式暴力矫正他的性取向,甚至在腺体里留下永久性标记。

总而言之,廖绵和宋鹤声的关系在大学以后回归到纯洁的发小情谊,且一直安安稳稳地持续到现在,没有因为短暂的越界而产生嫌隙。

宋鹤声为影视公司筹资的时候,廖绵还是大股东,并拒绝了对方拉皮条作为回报的提议。

……

“还在回味呢。”葛见秋撑起身,支着头说道。

廖绵耸了耸肩,用一句话来总结:“初恋回忆起来总是美好的。”

他们后来还聊到了陈小和。作为廖绵谈过的最后一段校园恋爱,不出意外地以毕业后各奔东西的方式草草收尾。

那也是廖绵谈过最长的一段恋爱。毕业季前后,叔叔廖准突然让他接手一家初创公司,他分身乏术,没有时间和其他人坠入爱河,也没有时间维系现有的浪漫关系。事后看来,当时的廖绵也很庆幸有借口来回避与陈小和的相处。

下次联系的时候,陈小和已经出国留学。他们在跨洋电话里和平分手。

廖绵已经猜到葛见秋的用意,在他数不清的前任里,日后还会有交集的,也就是他们两个人而已。

宋鹤声处在一段没有约束的契约婚姻之中,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玩咖,而陈小和分手至今还没有寻觅良配……哪怕有永久性标记等重重阻碍,自己还是有可能与他们旧情复燃。

Alpha的脑回路是那样简单粗暴,宣誓主权的行径幼稚得让人一眼看穿,也不屑于隐藏。

葛见秋的担忧不无道理。晚上的酒会,如果不是他在场,廖绵不介意再和宋鹤声试试看。改造后的腺体对信息素的感知迟钝,反而让他轻易越过了心理上的那道坎儿。

廖绵明白自己就是这样,永远遵循着一刹那的感觉,宋鹤声也是这样及时行乐的人。

而葛见秋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最后轮到廖绵来对过去提问了,他却向葛见秋道了声晚安。葛见秋的前任故事,廖绵刚刚窥得一点,但他不想多作了解。

他知道石头压在谁的心里,才会有一千斤。

葛见秋搂着他的Omega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没有开不完的临时会议,没有忙不完的工作日程,也不需要随时随地打开监控画面确认廖绵是否安好无恙。爱人就在自己怀中,呼吸起伏都触手可及,对葛见秋来说,一切宁静得像是一场不会醒来的美梦。

8:31,他睡到自然醒,伸手一揽,身旁的半边被子是空的。掌心抚过的床单褶皱上还留有些许余温,和属于廖绵的淡淡焚香气息。

本来是安神静气的香味,却总是让他患得患失、心绪不宁。

这是困扰葛见秋多年的梦魇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在某个平常的早晨,没有任何预兆,廖绵便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十几年前发生过的那样。

他坐起身,点了根烟,撑着额头思索片刻后,忽地拉开了窗帘,望向远处烟雾缭绕的山林,时而有几声低掠的鸟鸣传来。壳来因缆

在应邀赴宴之前,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会不会是廖绵为他准备的又一个圈套。烟境山靠近军事禁区,如果廖绵寻求陈家的庇护,当下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也无能为力,只有回去想办法。可來瘾蘫

想过最糟糕的可能以后,葛见秋反而冷静下来,掐灭了烟蒂,走进空无一人的卫生间,垃圾桶里有廖绵早上使用过的一次性牙刷,牙膏和水池都有不久前才使用过的痕迹。

他洗漱过后,又推开旁边衣帽间的门。

他们事先计划了留宿,为应对不同的天气和宴会活动准备了几身便于更换的衣物。他翻了翻衣橱,发现廖绵没有穿走其中的任何一套,而旁边的沙发椅上也没有换下来的睡袍。

前一晚,他们才在这里做过一回,还没有来得及让房务员清理。

葛见秋穿戴好后,又重新整理了一遍领带,镜中人看上去沉静而从容,没有流露出任何焦躁不安的情绪。他步履如常地走出门外,乘坐电梯到楼下用餐。

他们入住的楼层在功能区规划上属于预留的私人空间,不对普通住客开放。餐厅服务也是预约制。

因为他们前一晚早早回房挂出了请勿打扰的牌子,所以错过了订餐时间。这是他之前拨打前台电话得知的。

于是,葛见秋一进门便看到廖绵与宋鹤声、陈小和三人围坐一桌,正有说有笑地交谈着。他们都穿着睡袍,像学生时代出门旅行那样,一边聊天一边分享着彼此的餐点。

乔禹心是个例外。她独自一人西装革履地坐在餐厅角落里,戴着耳机,正在参加公司的视频例会。

宋氏兄弟也不见人影,他当时并没有留意,事后回想,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早上好,要吃点面包吗?”廖绵似有所觉,笑盈盈的,回头向他打着招呼。

第83章 83 怀疑

简短的寒暄过后,葛见秋不由分说,让廖绵随同自己一起离开,陈小和没有过问缘由,和宋鹤声继续探讨刚刚的话题。

他之后又在邮件里向陈小和致歉,以身体突感不适为由退出了后续的活动安排。

廖绵没有反对,低头看了一眼脚踝上重新佩戴好的电子脚镣,安安分分地坐在车厢里,靠在窗边也不说话。

他们一路上都很沉默,似乎又倒退回很久以前,相处的时间不是在压抑的沉默里对峙,便是在激烈的性事里交融。每分每秒都太割裂。

而永久性标记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说信息素是困住廖绵的牢笼,那么它也给了廖绵一把在葛见秋的世界里穿行的万能钥匙。掌握了开源的底层代码,他便能够轻易解读出Alpha平静表面下的暗流涌动,甚至是编译调试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当廖绵闭上双眼,便可以“看”到葛见秋的双手在小幅度的颤抖,额上绷起的青筋时隐时现,“看”到他怎样控制处在爆发边缘的情绪,又怎样向本能妥协,用最原始的信息素压制来填补安全感缺失的无底洞。

他猜想着,在这段畸形的关系里,葛见秋并不是从掌控与支配中获得快感,而是赖以为生。他正在证明这一点。

直到廖绵感到自己在信息素压制的状态下快要喘不过气了,才将车窗开了一道缝,打断Alpha的内耗,主动提起早上的事。

按他的话来说,一开始是希望葛见秋多睡一会儿,后来是不好意思为了上厕所而专门叫醒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