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1 / 1)

水魅轻轻颔首:“一字不敢遗漏,此人倒也聪慧,不似外界那般将檀越奉若剑道至尊,当年若不是他们使阴招诡计损了?您的修为,如何轮得到檀越这个阴险小?人出来称名。”

应无咎听她提起当年旧事,清霜寒冰般的神?情并无波动,只淡淡吩咐道:“你继续暗中?潜伏探听,没有本尊的允许,不许伤陆延一根毫毛。”

前面?一句话还算平和,后?面?一句却莫名听出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水魅眉尖微蹙,只觉不似应无咎以往作风,忧心?忡忡道:“若此人心?怀不轨,伤了?尊主该怎么是好?”

“他不会。”

应无咎闭目,只说了?这三个字,水魅自觉劝说不动,只得退下,身形化作一滩溃散的水流,悄无声息流入了?地下。

水魅走?后?没多久,只听殿外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随后?有人叩了?叩门:

“尊主,属下求见!”

是陆延。

玄烛殿内除了?风煞等人偶尔过来汇报城中?事物,平常根本无人踏足,只有陆延这个总管打着?近身伺候的名号,日日前来医治。

应无咎闻言一怔,他并没有立即出声,而是起身朝着?床榻走?去?,像往常一样靠坐在床上,扯过锦被掩住双腿,定了?定心?神?才道:

“进来。”

陆延如今在应无咎身边待得久了?,大概摸清楚了?对方的脾性,虽然不似刚开始那么警惕小?心?,但一举一动仍是恭敬谨慎,让人挑不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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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主,今日双腿可曾好些?”

陆延现在是玄烛殿总管,自不必穿之前代表炉鼎身份的青衣,一身黑底罩银纱的金线麒麟袍,白玉皂靴,头发也束得整整齐齐,尾端坠着?两根黑金色的发绳,端的风姿无双,每每在殿前行走?都能引起瞩目,与从前判若两人。

应无咎望着?陆延握住自己脚踝的手,只见对方十指骨节分明?,比寻常人要修长一些,手背上浅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无端透出一种冷淡的性感。

虽好看,却也狠心?。

陆延日日都用?这双手割开自己的皮肉,掰断腿骨,不见有丝毫不忍。

不知?人是否也如那双手一般凉薄冷漠?

应无咎心?不在焉,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是老样子。”

陆延闻言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一瞬,按理说他给应无咎祛除火毒也有一段时间了?,就算没那么快痊愈,也该有所好转才对,他试探性捏了?捏应无咎清瘦的小?腿:“尊主可能行走??”

应无咎轻轻皱眉:“不能。”

“怎么会这样……”

陆延疑惑自言自语,心?想难道是自己本事没修炼到家?这样可不好,万一让应无咎以为自己是个招摇撞骗的废物就不好了?,斟酌着?安慰道:

“许是属下修为低,速度慢了?些,尊主莫要心?急,您福泽深厚,定然会早日痊愈的。”

应无咎似乎有些淡淡的不悦:“你哪里看出来本尊心?急了??”

不心?急?不心?急应无咎还让他天天来这里上班打卡?还一天打三次?

陆延心?里觉得玩味,面?上却不显,仍是恭恭敬敬答道:“尊主何等人物,自然不会鲁莽急进,是属下失言。”

他语罢将应无咎的裤子轻轻挽起,像往常一样祛除火毒,只是正准备划开皮肉伤口时,动作却微不可察迟疑了?一瞬

他给对方治伤没有三十次也有二十次了?,虽然有术法可以让伤口复原如初,但次次都掰断骨头,不可谓不折磨。

要知?道应无咎只是疼得无法起身,可不是真的失去?知?觉瘫痪了?……

应无咎见陆延迟迟不动,敏锐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不动手?”

陆延回过神?:“哦,没什?么,就是属下怕动手没轻没重的,不小?心?伤了?尊主。”

应无咎眼眸微暗,心?想这人已经伤了?那么多次了?,现在才反应过来怕么?他闭目收回视线,薄唇紧抿,清冷得像一捧积雪,偏又喜欢穿刺目的红衣:

“断骨之痛尚能愈合,不是诛心?之事便?好。”

陆延无法品出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他静默不语,只是将手轻轻覆在应无咎的小?腿处,淡蓝色的光芒氤氲,驱散了?灼热的疼痛。

其实不断骨也能治,只是隔着?皮肤,效果慢些、也更耗神?些。

应无咎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声音却洞悉一切:“怎么,今日不敢断本尊的骨头了??”

陆延声音迟疑:“不是不敢,是……”

是什?么呢?不忍吗?

他自己也说不清,未尽的话到底没说出口,转而换了?另外一句:“这样也能治,只是成效慢些,骨头断的次数多了?也不好,尊主先养养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应无咎从陆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情绪,似怜悯,似不忍,他藏在袖中?的手悄无声息攥紧,看似不动声色,其实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掌心?。

魔域尊主,岂受人怜?

应无咎这辈子被人恨过骂过,笑过斥过,就是没被人怜悯过,他应该感到屈辱才是,事实上他也确实感到了?屈辱,但不知?为什?么,所有情绪积压在心?口,对着?面?前的人偏偏发不出,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那人的指尖微凉,掌心?却是温热的,紧贴着?他的皮肤,顺着?从前断骨的地方缓缓上移,每过一处疼痛便?散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惊人的痒意,直到腿根

应无咎倏地睁眼,一把按住陆延的手腕,力道大得险些捏碎他的骨头,声音低沉阴冷:

“陆延,你太?过放肆了?!”

他的语气并不暴怒,但轻飘飘一句话已经足够令人胆寒。

陆延的指尖微不可察颤抖了?一瞬,心?跳有些加速,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压抑至极的兴奋,他刚才借着?经脉游走?的便?利,终于察觉到了?心?魄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