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实在太受宠了?,宠到了?连他们都为之侧目的地步,一度觉得?帝君不像帝君,更像一个?寻常人家的普通父亲,只想把最好的东西都双手献给这个?儿子,哪怕陆延殿前?烧了?《登仙经》,帝君都不曾有?丝毫降罪。
柳阙丹敢笃定,陆延倘若去问?,什么都不会发生。
商君年反问?:“帝王心思莫测,他凭什么要为了?你一句话去赌?”
商君年和柳阙丹某种意?义上很?像,都冷得?不近人情?,但他们却?又不太像,如果非要形容,柳阙丹像一盆浸着冰块的水,虽冷但一眼见底,商君年的那盆浸的则是血水,一眼看过去,除了?猩红还是猩红。
东郦皇子不过两位,天水只有?公?孙无忧这么一个?独苗,巫云却?足足有?十六名皇子,其中的争斗与腥风血雨可?想而知。
商君年见过了?太多皇子得?宠又失宠,他不会让陆延轻易冒险,尤其对方刚刚得?罪了?玉晰太子,此事?可?大可?小,端看帝君愿不愿意?追究,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柳阙丹眼底的温度淡了?几分:“你倒真?是替他考虑。”
一道懒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是本王的人,不替本王考虑,替谁考虑?”
陆延仿佛没有?察觉到僵持的气氛,长?臂一伸直接把商君年捞到了?怀里,搂着对方往府内走去,柳阙丹依稀还能听?见他逐渐远去的低语声:“国相大人何必冷着一张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本王又不会不听?你的……”
赵玉嶂站在原地,看了?看商君年的背影,又看了?看柳阙丹的冷脸,心中纠结一番,最后还是决定选自己?的好基友,连忙飞奔着跟了?上去:
“喂!你们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呀!”
柳阙丹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冷风吹起他青色的衣袍,遍体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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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无忧怯怯拽了?拽他的袖子:“阙丹,你没事?吧?”
柳阙丹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皱眉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风陵王很?眼熟,很?像一个?人?”
对方刚才慵懒浅笑的模样一瞬间让他觉得?神似某个?人,但这个?答案太过荒谬,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公?孙无忧不解:“他就是他自己?,能像谁呢?我从来没见过像他一样好看的人。”
柳阙丹回神:“罢了?,许是我想太多,回屋吧。”
眼下正是各国使臣朝贺的敏感时期,他们身后跟着数名侍卫,严防死守,宴会上和故国使臣说句话都不行,想逃出仙灵这个?牢笼真?是比登天还难。
是夜,梆子响了?三声,灯火通明的街市早已散去,热闹过后总是分外冷清,唯有?使臣下榻的驿馆戒备森严,四周布满了?高手。
陆延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趴在不远处的屋顶上隐匿身形,他拉下脸上的面罩皱眉道:“驿馆戒备森严,本王的金乌卫又不能用,否则会惊动父皇,想劫出赵玉晰只怕不容易。”
商君年趴在他旁边,盯着二?楼灯烛未熄的窗户,敏锐眯了?眯眼:“天玑宫的人已经暗中准备好,可?以吸引大部分兵力,巡城兵马司的人赶过来大概要一炷香时间,我们必须在一炷香的功夫内解决。”
“我有?个?问?题”
一道弱弱的声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原来屋顶上还趴着个?人。赵玉嶂是被稀里糊涂拉上贼船的,现在还没搞明白状况:“你们劫赵玉晰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逼问?神女剑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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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在黑暗中瞥了?他一眼,心想如果不是赵玉嶂巫云国前?任太子的身份还有?些用,他才不带对方过来呢,问?题忒多:“本王看他不顺眼,想收拾他,你愿不愿意?帮忙?”
赵玉嶂眼睛一亮:“帮!自然帮!”
说别的他没力气,但一说收拾赵玉晰,他瞬间就来了?精神。
因为各国来使太多,他们都是分开?下榻的,东郦住城西,天水住城南,巫云则住城北,彼此互不干涉。
驿馆外间的侍卫换了?一轮值,隔着老远就瞧见一队人马过来,为首的是名太监,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上前?阻拦道:“来者何人?”
他看见了?那名太监,担心是宫里出来的,故而说话还算客气。
鹤公?公?翻身下马,下巴微抬,颇为矜傲:“咱家是风陵王府的人,殿下知晓玉晰太子下榻此处,特备了?些礼品。”
侍卫格外警觉,只收了?礼,却?没放人进去:“更深露重,殿下早已休息,只怕不便见客,还望公?公?替殿下多谢风陵王美意?。”
这些将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里面住着一国储君,自然万分谨慎。
鹤公?公?笑了?笑,手中拂尘一挥,意?味深长?道:“咱家不进去也罢,只是有?两位故人想与玉晰太子叙叙旧,还望行个?方便。”
马车上下来了?两名男子,一人是赵玉嶂,一人是商君年。外间的侍卫都曾效力军中,自然不会不认识他们两个?,见状心头一惊,齐齐下跪行礼:
“末将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国相大人!”
赵玉嶂负手而立,颇有?几分太子风范:“平身吧,孤漏夜前?来实是无奈之举,心中挂念故国,想与兄长?叙旧,否则今日一别,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商君年微微颔首,明显与这名守门小将是故交:“金将军,别来无恙。”
“担不得?国相大人一句将军,末将受之有?愧。”
金将军看见他们,明显放松了?戒备:“玉晰太……太子今日在宫中不慎受了?些伤,还在屋内休憩,请容末将通报一声。”
他语罢转身就要上楼,肩上却?陡然多了?一只手,商君年制止了?他的通报:“无碍,本相与你一同上去,省得?来回麻烦。”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商君年虽已入仙灵为质,但余威仍在,金将军曾经在他麾下效力,一时竟生不出什么反抗心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上了?楼,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彼时赵玉晰正躺在床上休息,陆延的那一脚踢得?不轻,他服了?太医开?的止疼药,方才觉得?好了?一些,但仍是冷汗涔涔,不能轻易动弹,心中暗暗发誓要将陆延碎尸万段。
商君年在金将军的带领下走到赵玉晰休息的那间客房,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通报,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如入无人之境。
金将军欲言又止,却?反被赵玉嶂按住肩膀,压低声音道:“孤与皇兄有?些话要说,将军下楼守候便是,军机大事?,你怕是不方便听?。”
语罢直接关上了?门。
赵玉晰躺在床上,听?见房门开?合的动静,还以为是上来伺候的婢女,略微撑起身形道:“再去煎一碗止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