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翻,还有清俊公子趁着美人昏沉时引诱,将人拐到榻上,褪了衣衫温柔行事;有两人携美人郊游踏青,荒山上误食情果,求着美人为二人纾解,随后含了情果以口相哺,哄骗美人同时与二人成事;更有用回忆口吻所写的篇册,记述美人多年前曾与一位神医出游,被对方以行针用药的名义诱哄,解开衣衫将肌肤袒露给对方玩弄,一无所知被采撷了初次……
放下这本淫书,还有《揉琼碎玉》《莲仙情鉴》不一而足,文笔手法、所绘情事各不相同,显然出自多人之手。
……却无论是写美人与何人,全都还是这几位人物。
萧珣眼中掠过无数淫词浪句,额上几乎爆出青筋,翻书动作越来越快。侍卫想走过来,却被他咬着牙喝退:“别过来。”
侍卫立刻停步,心知主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胆大包天的反书,背上不由渗出冷汗。
然而只见萧珣把那些书翻完,站在原地径自调息,按捺着暴怒与杀意,不知为何又从头细细翻了一遍,似乎在寻找什么。
而后他遍寻不着,终于放弃自己想找的东西,疾步走到那蜷缩在地的书坊老板面前,一脚将那人踹翻过来,声音已经几乎要杀人:“怎会有如此不堪入目的东西?”
书坊老板根本不知他是哪位贵人,只知自己要完,早已抖如筛糠,哪里看得清他手中拿的是哪本:“小民不知……小民实在不知……”
“你看清楚了。”
萧珣想将书摔到他眼前,手一动却又死死捏住已知道那书里写的是何人,便连书也舍不得轻辱毁坏。他蹲下身,将几本书递到老板脸前,声音沉沉:“这些是何人写的?”
他一张脸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泄出的冰冷眼光似乎要将人千刀万剐,身上气息如厉鬼一般可怖,老板吓得屁滚尿流,一股脑全都交代:“这些话本乃是从外头买来!绝非我坊所写!这些近来在暗中流传,有几本便能卖出几本……小民想着买了学习,回来交给我坊编修,若是能仿写,便也能赚上一笔……却还并未仿写啊!”
此类话本大多是这样而来,盛京万万众能知悉皇家事的还是少数。萧珣凝视地上人涕泗横流的脸,冷声追问:“为何不同人写的都是一样人物?”
“贵人有所不知……地下书坊最会跟风,若有一本走俏,便有十本仿写……”
再问只怕会暴露,萧珣将书收了,拔了侍卫钢刀插入书坊老板脸前地面,细审了是何时何地购买、所见其余买者几何,又问明了尚在传抄阶段,还未到足够下印的地步,这才挥手将死狗一般的人拖下去:“提走。孤要亲审。”
并非所有人皆知帝师府上有睡莲,也并非所有人知道帝师与何人交好,然而只要有一人知、一人写,便有更多人填补、发挥、勾描,即便不知所书其人,也能利用这样的风流人物编织构造更多风流艳情……
这才是为何有了第一本,便有后续几本,也都是仿照之前人物罢了。
并非、绝非是这些人都觉得美人与那些人登对……
萧珣起身,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酸得发疼,愤怒的同时还有种委屈,脚步竟又不受控制地转回那书堆,继续在其中翻找起来。
若是……若是有人想象更离奇些,写那人与旁的人物呢?
他忍着满腹酸怒气恼,继续在书堆里翻看,却翻到另一本。
《窥芳神》。
这部话本十分特别,全书仅有美人一人,是以偷窥的视角写那人的日常起居,显然是有人突发奇想的创新之作。书中详细写了美人起身之后,如何饮食用药,如何于花间小憩,如何挽袖习字,如何更衣沐浴……明明都是日常情景,却都有一股风流透骨的韵味,字字艳情,让人读起来欲罢不能。
其中第一回便是写美人入浴。
昏暗光线里,萧珣凝神看去,只见一行行小字,什么水落如珠、热雾卷舒,弱骨冰肌甫一入水,便烫得雪肤泛红、酥声软吟;什么莲苞含春,颤巍巍涤沐热水,乃是一把轻病骨、一支暖湿玉……更写美人仿佛具有淫骨,在热水中不过揉抚肌肤,便已娇喘微微、酥麻难当,颤抖着去了一回极乐……更多淫艳细节且不提。
远处传来侍卫的呼喝,萧珣僵硬地站在书堆里,眼神死死盯在话本上,除却暴怒之外,更觉出一种奇异的热燎火烧自体内升起,顺着下腹蔓延,一时气喘着死死握住书页,甚至运了半分内力,这才平定下来。他将书收在身上,面无表情回头,开口时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先将此地封了,今夜继续查。”
……
……
看了那样的书,如何还能忍得,萧珣夜色里匆匆策马,闷头直入了帝师府,心中十分烦乱,只想瞧一眼那人冷冷清清的模样,最好再被训斥几句,才好把方才看到的淫词艳句全都从心识里抹掉。
然而走到了卧房前,就见门紧紧合着,暖热气息从窗缝逸散,内中隐隐传来水声。
萧珣:“……!”
那人正在药浴……
一时间他呆立原地,《窥芳神》的场景回到脑海,几乎要克制不住,浑身发烫站在门口,情不自禁喊了声:“先生……”
那声音实在没控制住,里面水声停了,显然听见了他的话,而后熟悉的声音传来。
“办完差了?可有急事?”
美人就在几丈之外的地方沐浴,只隔着一道薄薄门板,声音竟似乎比平时更软一些,萧珣嗓子已经沙哑透了:“…………没有。珣儿只是……这便走了……”
他几乎是与自己的本能对抗,眼看残存的理智就要胜出,里面人却在此时道:“我听不清。你若有急事就进来。”
他对自己这样没有防备……从来都斓00S56S56笙是这样没有防备……
萧珣手指都在抖,终于再也无法思考,伸手便推开门。
房内一时溢出热雾,扑了他满头满脸,室内影影绰绰,绕过屏风就能看到美人正浸在浴桶中,黑发浸湿一半,更加乌黑光亮如丝绸,水面飘满花瓣草药,只露出一点肩膀,全被水雾遮去看不真切。萧珣几乎不知自己是如何操控双腿,走到浴桶旁,好在进了屏风时已回过神来,调整了呼吸表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惭:“并无什么事,冲撞先生了……珣儿来伺候先生赔罪吧。”
宁宜真浸在热水里正舒服,合眼休息,声音仿佛也被热水浸湿:“嗯。”
萧珣低声应是,先将护臂摘了,再卷好袖口,拿热水将手洗净,余光始终一瞬不瞬地落在一旁的美人身上。
与那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
那人只是合着眼静静靠在水中,根本没有什么不胜热水、娇喘微微;也没有什么花香四溢、淫香扑鼻,只有美人身上与长发养出来的极淡莲香,更多则都是药材的清苦气味。
然而水雾之中,美人被浸得脸颊脖颈粉红生晕,水珠顺着柔腻如玉的肌肤缓缓滑下,湿漉漉犹如水中莲瓣,只是一眼便足以叫人血脉偾张、心旌摇动。
话本不过是想象了诸多能唤起人欲望的淫浪情态,却毫无可能想到那人只是安静合眼靠在桶沿,就已足够活色生香。
到了这时萧珣也确实达到了目的,再无心去想那胡扯的话本。他在宁宜真身后站定,慢慢将手放在对方颈上,:“珣儿为先生按一按,配合这药浴是最好的。”
“嗯。”
毕竟身份有别,沐浴更是私密之事,虽说药浴是他提供的方子,但这样近身伺候还是头一回。萧珣死死控制着呼吸,拨开美人漆黑锦缎一样的湿发,将手在滑腻的肩头上握实了,开始缓缓按揉。
一入手的感觉是极暖极热,仿佛在揉搓娇嫩脆弱的莲瓣,又像是抚触最顶级的暖玉,只轻轻一动,肌肤上就有无数水珠被推揉得滑落,又在热水荡漾间反复变得湿润。萧珣强忍着躁动,从纤细脖颈开始,再按压着推到削薄肩头,一时便感到更多细腻幽微的美好触感,当下便止不住地血脉偾张。
弥漫的热汽里,美人毫无所觉,背对他而坐,浓长黑发被撇到一边,露出湿漉漉的肩颈任他按揉伺候,却不知道他正在这里怀着狎弄把玩的心思。萧珣在他身后按揉,渴得瞳孔都竖了起来,水雾弥漫,很快便燥热得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