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大门里是宽阔的院落,裴小之正围着后院的空池塘咋舌。

“郎君,这池塘可真大啊!”他生得圆眼圆脸,脸上表情生动,看着很喜庆,“我让人引活水进来,再捞几条鱼放里面怎么样?”

塘边轮椅上坐着的男人低低地开口了:“不必。”

裴小之转头去看他,裴眠正裹着大氅冷眼看着干涸的池塘,他身后推着轮椅的袁原朝裴小之使了个眼色,他只好闭上了嘴。

袁原将裴眠送到了书房。

“派人将府中收拾干净即可,其余的不必费心。”

“是。”

袁原刚出门就被裴小之拉到了一旁。

“出门前老爷和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把知州府打理好,不然郎君住着不舒服……”裴小之小声道。

袁原垂眼看着矮他半个头的裴小之,冷声道:“郎君说了不必。”

裴小之蹙起眉,袁原长了一张薄情脸,眉眼细长,鼻高唇薄,平日里也是不苟言笑,说话做事都极其死板。

裴小之第一次见他是在虔渊州裴府,他正给裴眠守夜,忽然看见袁原从墙上翻了下来,二话不说就要进屋,他拦都拦不住,后来才知晓这是裴眠新找的暗卫。

想到这里,裴小之不免叹了口气,从前裴眠也是文武双全的翩翩郎君,后来不知怎的就吃不下东西了,慢慢从提不起重物到站不起来,如今还要找个暗卫来保护自己……

袁原见裴小之没什么要说的了,便抬腿走了,连道别都没有。

裴小之冲袁原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还没来得及在心里骂他冷脸阎王,就被裴眠叫进了书房。

“郎君,你叫我?”

裴眠伸手点了点桌面:“过来。”

裴小之蹭过去,跪坐在书案边,等着裴眠说话。

“出门前,爹娘可有嘱咐你什么?”

裴小之听到这个可来劲了:“老爷和夫人说,若是到了绵州郎君还吃不下东西,就着手给你招个厨子,大荆这么大,总有能懂郎君口味的厨子!”

裴眠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说话,语气中带了些无奈:“就依他们的。”

……

冬日里天亮得晚,四周黑黢黢的,秦见君咽了咽口水,见草中那物正向路边蹿过来,眼见着要出草了,秦见君怕被看见,忙扯了身后的干草挡在身前。

草中蹿出来一个黑影,秦见君定睛一看,居然是个人!

“那是!”冯莲还没说完便被秦见君捂住了嘴,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嘴上比划了一下:“小声点。”

冯莲点点头,秦见君这才撤了手。

“那是你夫君!”

“什么?”秦见君一头问号。

“不是不是……”冯莲摇了摇头道,“没嫁成!”

这下秦见君知道了,这个还没野草高的侏儒男人是原主宁死不嫁的那个“前未婚夫”!

冯莲还在念叨:“你忘了吗?前几日他来村子里找你,你见了他说怕,不想嫁了,还是我把他打发走的呢!”

秦见君眨了眨眼,看来原主是不想嫁给侏儒啊……

“他这是……去哪儿?”

冯莲撇了撇嘴:“去瓦舍里寻乐子吧……他……总去那儿……”

瓦舍?勾栏瓦舍?

秦见君忽然有些庆幸原主宁死不屈了,虽然脑袋撞破了,但好歹没给自己留下个嫁给“流连勾栏的侏儒男”的天崩开局……

两人缩回干草中,冯莲还在小声碎碎念这男人来村子里想对秦见君动手动脚的事。

秦见君却在心里盘算着,看来爹娘找的人确实不靠谱,她还是要想办法赚钱自立才行。

到了县里天才微微亮,街边支起了摊子,卖茶水、包子还有饼子。

卖头花的铺子还没开,不过那地方离冯大牛卖干草的摊子不远,于是秦见君让冯莲跟着冯大牛,自己打算到处转转。

县里街上十分热闹,跟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街边不仅有商铺,还有各种摊子。

她在街上转了一圈,发现这里人早上吃的比较扎实,多是大饼,其中又有油炸和锅烙等不同做法。

她花一文钱买了一张看着不错的饼,一口咬下去,饼香瞬间盈满了鼻尖,但吃着只有一点淡淡的咸味,口感也比较单一。

秦见君啃完了这张饼,心里有了想法,她先回去问冯大牛借了钱,又去了一趟药铺,中午才从药铺出来,手里拎着一小包粉。

她一家家饼摊问过去,都说不缺人手,唯有一个夫妻摊子有些犹豫。

老板和老板娘看面相就十分和善,秦见君看两人犹豫,便道:“我现在做一张饼出来你们尝尝,要是好吃就留下我,不好吃就算了,我把原料钱赔给你们。”

“不用赔钱的,咱们摊子上最多的就是面粉,你做就是了。”老板娘发话了,一旁的老板也点头。

秦见君也不多话,先烧了一壶热水,然后盛了一些面粉在盆里,一半浇上开水,一半浇上冷水,撸起袖子将面粉和水揉成了面团。

她长得白净,揉面手法干净利落,不一会儿饼摊前便围了一圈人看。

她问老板娘要了一个锅盖,盖在盆上,转身取了小碗加入面粉、盐巴和油,又打开了自己带来的一小包粉倒了一些进去,旁边便有人忍不住问她:“这粉末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