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1 / 1)

他?压下身来,放下了那些帝王的骄傲和对南疆的执念,压低了姿态来恳求她:“朕答应你,朕给镇南王写?诏书,朕永生不要南疆之地,可好?朕活着,就不会杀镇南王。”

柳烟黛不看他?。

这个人的话,她一句都不信,他?骗她不是一次两次,他?随时都在骗她,她只要在他?手上一日?,就是叔父的靶子,她宁可死掉。

她挣扎一下,兴元帝的心就痛一分,可她不理他?,只一味地伤害她自己?。

这使兴元帝心痛成怒,他?赤红着双眼?问她:“你真就想这么死了吗?你这么死了,朕太子怎么办?”

说话间,兴元帝狠狠给了大太监一眼?。

一旁的大太监打了个颤,赶忙下去抱太子过来,这时候的太子还在睡,太子被送来之后,兴元帝献宝一般将太子捧交给柳烟黛。

他?哄着她,道?:“朕把太子还给你。”

躺在床榻间的柳烟黛看到孩子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茫然,但是很快,她抬手接过了孩子。

兴元帝抬手捧献给她,心刚刚松一口气,竟然看到柳烟黛接过孩子后,重重将孩子往地上摔!

太监看的惊呼一声,当场扑跪过去,同时,兴元帝大惊,踉跄着扑过去、抬手去接过,勉强抓住襁褓将人抱起来。

差一点!

襁褓中?的小铮戎翻了个个儿,被他?亲爹捞起来了,差一点就摔下去了!

一个月的小孩儿,脖子都硬不起来,谁知道?会不会摔死?

“柳烟黛!”兴元帝怒吼着看向?她,却只看见柳烟黛固执的爬起来,似是要去往墙头?上撞,老实人发疯,沉默又?癫狂,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她认定了他?全都是骗她的,她的眼?里就只有这么一个结局。

兴元帝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心如刀绞,浑身冰冷。

他?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不想活了,连带着这个孩子也钳制不了她了,她只一心求死。

他?曾经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以另一种形式回扑到了他?的身上,她曾经哀求过他?,可他?没有理睬,而现在,他?想来哀求她,她也不曾理睬。

他?没有给她留一线生机,她就也不给他?留一线生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一点“后路”可言。

她对他?的恨,浓郁成这般,她宁愿用她的死,来换他?一辈子悲痛。

兴元帝恍惚的这一瞬,柳烟黛已经扑下了床,她伤不曾好,身形踉跄,摔倒了之后,她一点动静都不曾发出来,似乎又?要站起来,寻一寻新的死法。

兴元帝就在这时候扑过来。

他?将孩子丢给大太监后,用力地将她抱起来,重新摁倒在榻上,大太监头?都不敢抬、脚步发软的抱着孩子跑出去了,厢房之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兴元帝用力摁着她,抱着她,柳烟黛身上没有匕首刀子之类的东西,只是在兴元帝摁住她的时候,她从兴元帝的头?顶拔下来了一根发簪。

兴元帝的发簪尖端被磨的很尖锐,细细的一根,柳烟黛握到t?它的同时,兴元帝抓握住了她的手。

他?悬压在她身上,因为?发簪被她拔下来,发鬓松散、变得凌乱,但他?已经无暇去看顾这些,他?的面?上一片铁青,双眼?赤红,握着她的手,一字一顿道?:“你要恨,应该来杀我。”

说话间,他?将自己?的玉带钩扯下来,用力将左胸膛前的衣服拉扯下来,露出其内一片紧绷的胸膛。

他?比之一年前白了许多,许是因为?一整年不见天日?,久病卧榻,连带着也瘦了很多,露出赤/裸的胸膛时,能?清晰看见其上鼓动的青筋。

柳烟黛挣脱不开他?的手,见到他?的胸膛时,她不堪受辱的将脸偏过去。

她讨厌兴元帝这样压着她,会让她想起来在马车上的那一夜,让她更恨兴元帝,也让她更恨愚蠢的自己?。

她偏过脸的同时,兴元帝将她手中?的簪子对准自己?的胸膛,他?握着她的手,用力的向?自己?的胸膛刺过去,声线嘶哑的道?:“这样来杀朕。”

簪子的尖端颇为?锋利,但是也并不如刀一般锐利,刺到他?坚硬的胸膛间的时候,无法如同神兵利器一样刺进去,反而钝极了,要用很大很大的力,才能?将他?的皮肉刺开一线。

他?的胸膛被刺穿的同时,冒出一线滚热的血,他?的血也那么热,从簪子上流淌下来,顺势流到柳烟黛的手上。

“再用力,烟黛。”他?额头?上和脖颈上的青筋都鼓出来,双眼?赤红,面?容因为?用力而紧绷,但是还在语调轻柔的哄她:“你恨朕,可以来杀朕。”

他?希望柳烟黛来刺伤他?,他?不怕这些,柳烟黛把他?捅进他?胸膛里他?都死不了,但是柳烟黛并不配合他?,她不在乎他?死不死,不在乎他?做什么,甚至都不曾多看他?一眼?,只是了无生趣的闭上眼?,不再睁开。

兴元帝见她闭了眼?,猛地将簪子从胸膛里拔出来,随手用力投掷到地上,簪子在地面?上撞击反弹,发出清脆的“啪嗒”一声响,他?的吼声也随之而起。

“你到底想要朕怎么样?朕的命给你,你杀朕啊!”

他?胸膛间的血顺着他?的衣襟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掉在柳烟黛的身上,像是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柳烟黛躺在床榻间,见无法寻死,便闭上眼?,只当做看不见他?。

她闭上眼?,不回应他?,无视他?的愤怒,无视他?的爱意,无视他?的崩溃,只用这种沉默的办法来折磨他?。

一时之间,厢房之中?好似只剩下了兴元帝剧烈的喘息声。

他?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围着柳烟黛转来转去,却又?无从下口。

这是一只完全不怕死的猎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诱惑她,所以他?也没办法留下她。

最?终,他?慢慢压下身子来,又?一次将她抱在怀里,死死的缠住她。

他?只能?用这种互相消磨的方式困住她,他?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怕他?一错开眼?,她就又?想办法弄死他?自己?。

这一场困斗持续了两日?,柳烟黛水米不进,兴元帝百般威胁无果,他?甚至想出了“口对口”的方式,他?敢亲柳烟黛就敢咬自己?舌头?,咬舌自尽这种事儿她也可以试试,两人又?是一阵互相伤害。

兴元帝被逼无奈,只能?坐起身来挨个赔罪,把他?过去干的每一件破事儿都提出来,把他?们之间的旧账一本一本翻起来,翻到最?开始,他?翻出了当初他?骗她合欢的事情,兴元帝红着眼?把裤子脱了,当着她的面?儿道?:“你怨孤骗了你,孤给你赔罪,这个东西,孤凿碎了赔你!”

他?说凿碎就真的凿,一拳结结实实砸自己?腿上,然后疼的蜷缩在床榻上半晌起不来,但,柳烟黛依旧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们俩各有各的疯法,谁都奈何不了谁。

倒是大太监被吓完了,他?们圣上再来两次,真凿成太监了可怎么办?兴元帝要成这世上第?一个太监皇上了啊!这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