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1)

太子跟秦禅月有八竿子能打着?的远方亲戚血缘,借着?这一点关系,太子私下里便唤楚珩为“伯父”,借此来拉近关系,见?了楚珩也从不让楚珩行礼,以此彰显对?楚珩的敬重。

楚珩神色平淡,他行到太子对?面后?缓缓跪坐而下,道:“太子久等。”

楚珩也不急,反正深夜前来的是太子,有事儿也当是太子先开口。

虽然他们俩是同一条船上的,但是楚珩很难做到完全相?信太子,他总是习惯性?的防备太子虽然他跟太子从祖辈上就是一个战队的,但是他知道,太子跟皇上其实是如出一辙的父子。

皇上薄情寡恩、心?狠手辣,太子也是一样的性?子,别看太子现下年岁小?,但真耍起手段来,也是从不留情。

楚珩相?信,当足够多的利益和楚珩一起,放在太子面前来,太子一定会选足够多的利益,楚珩对?太子来说,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所以楚珩不得不防范太子一手。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楚珩的错觉今日,他总觉得太子很奇怪。

像是有一种难以压抑的亢奋,人虽然还安稳坐在这,但是骨头却不断的往上窜,血肉里像是钻了虫子,让他一刻钟都坐不住,太子的手指一直在扒拉手t?上的那个玉扳指。

楚珩将一切都看入眼,但依旧不动?声色的坐着?,只?是脑海中盘算了一些近期发生的事情。

他并不知道太子和秦禅月私下会面过他知道秦禅月今天出去听戏,还和周家人打了一架,却不知道太子也去过,更不知道山里面柳烟黛和太子的事儿。

他最近的重心?一直都放在朝堂争斗上。

他在不断通过旧部在朝堂上施压,明日,会有大批量言官同时?出来弹劾二皇子,逼永昌帝下旨处置二皇子。

朝堂的事儿已经足够他思索了,暂时?顾不上旁的细枝末节,一些藏在水面之下的、微波一样的涟漪,实在是难以入他的眼中,所以现在,他分辨不出来太子为什么这么兴奋。

直到太子开口。

“楚伯父。”太子自然不会跟楚珩去说柳烟黛的事儿,他知道现在提这些太早,等他坐到了皇位上,柳烟黛就是他的,轮不到楚珩来反对?,他今天来,是有旁的事儿要说。

他将秦禅月唤他过去私下见?面、以及有关二皇子与二公子勾连放假证据的事儿说了一遍。

随着?太子的声音渐渐落下,楚珩的面色一点点冷下来,到最后?铁青一片。

侯府二公子,周驰野。

楚珩多年不曾回?过长安,但是听过这孩子的名字。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之深远,当初周家两个孩子一生下来,看他们的个人性?子,给他们定了路,长子周渊渟去读书,入朝为官,接侯府的担子,周驰野则学武,送到边关去,接镇南王的名号。

楚珩虽然与周驰野并不熟悉,但是他身体里流着?秦禅月的血,楚珩也会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只?是后?来,物是人非事事休,他便也不再提周驰野。

但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周驰野竟然能够倒戈。

向家族的敌人倒戈,做了一个叛徒,要将自己的血脉亲人都送上虎头铡,这等下作行径,竟然是禅月的孩子。

秦禅月那一身傲骨头,她是宁可死,都不会想敌人投降的。

楚珩深吸两口气,想,子肖父,这定然怪不到禅月头上,要怪,只?能怪周家人生来就爱算计,脏了禅月的血。

这两个儿子,空得来了周家的算计,却没有周家人的狡诈,稀里糊涂的被当了刀使。

“太子既已知晓他们的谋划,眼下意欲何为?”楚珩压下心?底里那些躁动?的心?思,随后?抬起眼眸来,看向太子。

太子坐在原地,半晌后?,低声吐出一句话来。

楚珩面色一紧,方才铁青的面上更添了几?分暗紫,这几?个字,他只?是听了听,就觉得命已没了一半了。

“这是眼下最好的方式。”太子也知道他眼下在戳楚珩的逆鳞,但只?能如此,他道:“孤之此举,虽危险,但必定成?功,这是一场奇胜,自此,二皇子不会再有与孤相?斗的能力,孤向伯父保证,日后?,孤若登大宝,定保侯府百年不衰,保楚伯父手中兵权永不被夺。”

提到兵权,这可是要命的东西,镇南王手里的兵权谁不想要?就连现在的皇上都想要,只?是没了镇南王,南疆兵线必溃败,再加上秦家军忠诚度无人可比,所以没人敢来收而已,但是没人敢来收,日后?也是迟早要收的,如果?让二皇子上位,二皇子肯定会想方设法来扶持别的将军,来分镇南王的兵权,但太子不会。

太子为了上位,决定先饲饱楚珩这只?老?虎,至于以后?能不能稳当,那以后?再说。

眼下,太子就差拉着?楚珩的手说“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了”。

楚珩那张脸在火光下明明暗暗,半晌,深深闭眼,道:“此事,要问过禅月自己。”

这件事,算是秦禅月的“家事”,事出在秦禅月的院子,该怎么做,当由秦禅月自己来决定,秦禅月是个极有主意的女人,楚珩一向管不了她。

不管楚珩在外?面如何呼风唤雨,到了秦禅月面前,秦禅月照样不听他的话。

见?镇南王表态,太子大喜,赶忙点头道:“这是自然,若是秦夫人觉得这件事危机太大,孤定然不会强迫秦夫人。”

两人密探片刻之后?,太子从镇南王府离开,踩着?月色回?坊间?。

他此次也是夜行而来,走的时?候也是悄悄的走,只?是在进马车之前,太子瞧见?头顶上朦胧的月的时?候,突然很思念那一夜的大别山。

镇南王府的树木摇晃起来的时?候,让他想到同样坐在他身上摇过的柳烟黛。

只?一想到柳烟黛,他身上就热起来了。

烟黛,烟黛,他的好烟黛,现在可曾与他同梦?

此时?此刻,侯府内。

柳烟黛正宿在书海院中。

夜色下的书海院一片寂静,守门的私兵握着?长枪,林立的枪影如密林一般照落在门窗间?,隐隐又落到厢房内,落到床帐间?沉睡的柳烟黛的面上,将柳烟黛拉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中。

柳烟黛似是又回?到了大别山的那一夜里。

她与刘春雨、林公子分开,自己一个人走在山间?捡枫叶,然后?一只?手拖过来

梦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她只?记得两刻钟,什么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