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听见?了,他说不定都蠢蠢欲动?了!
周海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
之前夫人去了山中,昨日回?来之后?夫人也没召“周海”,似乎让这个男人有点心?急,所以,今天对?方直接找上门来了。
周海有什么办法?他不想争宠,但是有人想让他争宠啊!他只?能硬着?头皮去院子里贿赂院子里的丫鬟,花了不少银子呢。
那群丫鬟看他的眼神,跟看什么红颜祸水欲/求不满的男妖精似得!啧!
甚至,这两天还有私兵偷偷跑来打听他怎么伺候的...他伺候什么?他伺候什么啊!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男妖精另有其人啊!
周海想着?,幽怨的目光便落到了对?方的身上。
对?方依旧不动?,像是一尊雕塑,静静地等在这,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周海和对?方同时?看过去,但只?有周海一人起身,去门口开门应对?。
门才开了一条缝,周海就瞧见?了小?丫鬟的脸,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那小?丫鬟道:“夫人说了,今日累了,不唤你了。”
周海大惊。
天啊,这就失宠了?总管地位不保啊!
等小?丫鬟走了,周海才恍惚记起来,比总管地位更不保的是里头那个。
他没能得到侍寝的机会,里头那个能愿意吗?
周海一时?间?有些不敢面对?,他迟疑着?,慢慢的转身,跨过一道门槛,心?里思索着?怎么跟屋里的这个人说。
而周海走进来时?,就看见?这个人一动?不动?的盯着?案上的茶盏。
周海恍然间?记起来,这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几?栋木墙挡不住外?面丫鬟的声音,里面的人一定已经听见?了。
周海站在原地,干巴巴的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盯着?那个面具人看。
他坐在原处,略有些落寞,素日里身上的威压渐渐消散,人坐在那儿,像是徒然老?了些,脊背微微弓着?,似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这是他唯一能靠近她的方式,现在,这个方式也没了。
他不能再靠近她了吗?
身体像是变成?了荒芜的旷野,举目四望,只?有无尽的荒漠,他期盼的,想要留住的最后?一丝甜也如风一样溜走,只?给他留下了一片寂冷。
别来春断,触目柔肠乱。
这曾经是他品尝过无数年的孤寂,他本应该顺从的忍受,如过去很多年一样。
但他尝过“情”与“爱”的滋味儿后?,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寂寥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一息都无比折磨。
我本可以忍受荒漠,如果?我不曾见?过玫瑰。
他坐在那儿,人还在这里,但魂魄却好像已经不在了,似是沉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静静的等着?消散。
直到周海冒出来一句生硬的安慰,才将他从那种寂寥中唤醒。
“说不准夫人就是累了,明儿就叫咱过去了呢?”周海道:“明儿个夫人信儿来了,你再来砍我嘛。”
也别这么难过啊!
楚珩回?过神来,一言不发的翻窗离开了。
今夜,成?了周海唯一一次,见?到他没有被砍的日子。
当夜,楚珩从侯府翻墙而出后?,一路裹着?秋霜冷寒,绕开夜间?巡逻的巡逻兵,回?了王府中。
他这一趟回?来,周身都凝着?一股颓劲,行动?间?略显迟缓,像是一头暮年老?迈的狮子,从侯府回?到王府中这段路,被他走的极为漫长。
因为他对?外?一直宣称昏迷,除了那几?个人之外?其余人都不知道,所以他出行也从不让任何人知道,那么高大的人,如同鬼魅一样挪着?脚跟,从墙外?挪到了墙内,又一路回?了他的厢房。
楚珩回?到厢房前时?,远远就瞧见?钱副将等在门口。
钱副将似是极为焦急,不断的在空厢房之前绕来绕去,铁甲胄发出整齐划一的碰撞声,他明知道这厢房里没人,但还是一直在绕,显然是遇到了急事。
楚珩放重了脚步声。
钱副将惊喜回?转,正瞧见?楚珩自廊檐下暗处行过来,走入月光之下,顺带抬起手,拿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波澜不惊的面。
脱了这层面具,连带着?那些伤春悲秋、寂寥难过全都一起被脱了下来,再站在钱副将面前的,是一位杀伐果?决,从尸山血海中淌过来的镇南王。
“王爷”钱副将快步行过来抱拳行礼,并道:“启禀王爷,太子亲至,不曾言谈说为了何事,只?说要见?您,现在正在暗室里等您。”
楚珩眉目一如既往的冷淡,道:“带路。”
钱副将低头应“是”,转而护送楚珩去了暗室,等到楚珩进了暗室后?,他就守在了门外?。
说是暗室,其实只?是在附近书房内的一处机关,推门而入,四处可防偷听,没有门窗,只?有一个出口。
楚珩从暗室外?行进去,便看见?太子等在暗室之内。
暗室内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就只?有两个蒲团,一张矮案,案上点着?一根蜡烛,豆大一点昏黄的光芒照着?太子的面。
太子生的好,眉宇间?像皇上,锋芒毕露,唇线却有几?分皇后?的影子,薄唇紧抿,透着?一点淡淡的粉,光芒如水,流动?一般照在他的面上,将他的眉眼笼出几?分阴鸷。
两人对?坐间?,彼此都一览无余,不必担心?被对?方暗害。
楚珩前脚进入暗室,后?脚就看见?太子对?他缓缓点头,道:“楚伯父,孤深夜前来,颇有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