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1)

唐危月从怀中掏出?那把铁扇,“唰” 地一下展开?,摇了摇头道:“你少来这套,我才不信呢。你这个女人,身上必定藏着某些秘密。”

贺问寻无奈道:“……秘密这种东西,倒也并非是值得宣扬公布之物。”

唐危月猛地凑过来,用铁扇遮住两人的面?容,挤眉弄眼?地说道:“江凤缨虽比我先认识你,但瞧她那样子,肯定不知道你身上的秘密。贺问寻,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等着吧,我一定要比江凤缨早一步挖出?你身上的秘密,让她羡慕嫉妒我。”

贺问寻:“……”

……

晚间。

贺问寻静静坐在软榻上。她将半边身子倚靠在矮桌旁,手肘抵在桌上,支着头,屈起一条腿,长发半湿漉着散在身后,另一只手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打着。身后窗户大开?,月亮如银盘般高?悬于天际,洒下一地清辉。

矮桌上点着油灯,烛火跳跃,光芒映着她的面?容明暗交错。她的手肘旁摆着一个药瓶、小竹片和纱布。

裴玉清也是刚沐浴完出?来。胸膛上的水珠将前襟微微浸湿,头发被他全部都拨到一旁。他俯身凑过去,看着贺问寻紧紧阖住的眸子,喃喃道:“睡着了?”

贺问寻睁开?双眼?,一把将裴玉清拉到怀里,她凑到他脖颈处闻着他身上的清冷香味,道:“你不在,我怎么?会睡。自然是等你过来给我上药了。”

裴玉清将贺问寻的衣衫一扯,露出?大块白皙的肌肤。他用小竹片沾上药粉,涂在贺问寻的左臂、脸颊上:“虽不知你在林中遇险情况如何?,但看到你在球场上被球擦脸而过,我是真的很担心。不过好在这点小伤,不至于让你破相。”

药粉碰到伤口产生的疼痛感令贺问寻倒吸几口凉气。裴玉清见状,凑得更近,对着她的脸轻轻吹着气。

贺问寻看着近在咫尺的裴玉清漂亮的泪痣:“我还以为?你会因我骑马带着七殿下回来而吃醋呢。”

裴玉清给她涂药粉的手轻轻放下,叹口气:“比起吃醋,我更在意的是你的安危。”他转身将东西放在矮桌上,逆着自己的心思闷闷道:“难不成我在你眼?里只是妒夫一个?我只是爱吃醋,又不是不懂事?。”

他当然不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看到贺问寻让别的男人坐到她怀里时,胃里醋海翻涌,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

裴玉清转过身来,目光澄澈:“被球打那时,你在场上想的是什么??”

贺问寻一时语噎,脑海里唐危月那句“你身上必定藏着某种秘密”,和窗户处那张动?人心魄的脸同?时浮现,一时千回百转。

她拿不准到底要不要说,说多?少,说到哪种程度。

裴玉清一言不发,看着她。

贺问寻忽然环抱住裴玉清,一手圈住他瘦削的腰身,她的下颔抵在他的肩上。

“……其实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她轻声?道,“我见着我亲生父亲了。”

裴玉清呼吸一窒。

“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的父亲是温明珠,曾经万渊盟的盟主。”

第39章 坦诚相待

夜晚寂静聊赖, 只有簌簌低语声。

桌上的灯油将?软榻上两人相拥的影子倒映在墙上。

贺问寻就这样将?脑袋枕在裴玉清的肩上,一路简明扼要,从?在贺兰若主墓室里?的所见所闻,与谢离愁的交谈, 到马球比赛休憩时与温明珠的对望尽数倾述给他, 但又从?中特意?隐瞒了裴似锦在这个故事中的身影。

当听到温明珠的遭遇时, 裴玉清扭头看向?贺问寻,抿唇不语, 手下?意?识地拽紧她的手。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同为男子, 他能体会到温明珠所处的困境。

墙上的影子动了动,贺问寻抬起头, 语调肃然:“我的父亲过得很不好,我想帮他。只是这事稍有些难办, 首先?得帮父亲去蛊、恢复武功才行。”

裴玉清伸手捧住贺问寻的脸颊,温声道:“此前在幼时, 我就曾仰慕过父亲的英名?,不曾想他会有如今的难处。我心疼父亲的遭遇, 也为父亲的坚韧心性感到敬佩。”他倾身过去,在她的嘴角落下?一个很轻的吻,“我是你的夫郎, 在这件事上, 我与你心连心。你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同我说?,玉清在所不辞。”

她的裴郎真的是贴心得很呐。

“只是, 我的妻主大人,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裴玉清讲这话时语气真挚诚恳, 但看向?她的眼神又带着?一丝探究。

“妻主的母亲是南诏国的将?军,父亲是曾经万渊盟的盟主,把妻主的双亲害成这样,我不信只有温明诲的份。”裴玉清的语调平平,却又很直接地指出了贺问寻刚刚那番话中刻意?隐瞒的部分。

“……嗯……你说?得没错。”

贺问寻语塞了。

贺问寻沉默半晌。

贺问寻脑子在转。

她到底要怎么恰当地把这一句“你的母亲当年杀害了我的母亲”狗血话说?出来而?不伤了她和裴玉清之?间的情分。

贺问寻与裴玉清对视良久,索性直言道:“谢离愁同我说?,当年是裴似锦给我母亲下?的毒。”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四?周,气氛格外凝滞。

贺问寻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裴玉清,桌上的烛光摇曳,使得她的眸子愈发黝黑深沉。

裴玉清悄悄抬眸看她,发现贺问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复又垂下?眼眸,捏着?衣袖。

裴玉清咬唇,这一话既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想,又让他感到害怕。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她会不会因此跟他生气,再也不理他”,才到“果然是母亲下?此毒手”。

难怪母亲此前会在马球场上如此对贺问寻。怕不是两人早已对双方的行为心知肚明。

“……我……”裴玉清冷不丁地扑过去,双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身,像只害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猫,眼神楚楚,小心翼翼地道:“你会因此恨我、弃我如敝履吗?”

贺问寻抬手,顺着?裴玉清清瘦的脊背,慢慢地抚摸着?他的乌发,“老一辈的事与你何干,我为何要牵扯到你身上?如果我是的话,那为何又会在出墓室之?后与你成亲呢?”

言尽于此,贺问寻不再讲话,她只是一下?又一下?地轻拍怀中轻轻颤抖的人,直至怀中人道一句“我们去榻上休息吧”,两人才熄了灯,一并躺在床榻上。

室内一片昏暗,裴玉清正?面躺着?,睁着?眼,凝视着?帐顶许久。

贺问寻闭着?双眼假寐,耳畔传来衣衫微微的摩擦之?声,脖颈处有温热的呼吸打上,一具柔软的身躯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