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在溪的手臂幅度很小地放下去一点,但没有完全垂下去。
严怀山的语气很低沉,以一种很平淡的口吻,说:“如果我真的疯了,我会给你套上nico一样的项圈,把你关在比这里更小更黑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你哪里也去不了,只能躺在床上,张开腿被我操。屋里不会有任何尖锐的东西让你能够刺伤自己,如果你不吃饭也没有关系,我会让人24小时不间断地打营养液维持你的生命,这大概可以让你活二三十年,不过你还是等不到我先死。”
他用手把叠好的毛巾敞开,再次道:“小溪,过来。”
严在溪的情绪很激动,他呼吸声很大,浴室里回荡着他一个人粗重的喘息,有一颗泪珠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放我走!”严在溪冷不丁转过小刀,用刀刃抵着自己的脖颈,他手背微微颤抖,青筋胀起来,顶着白又薄的皮肤,两个针孔变得明显。
严在溪压得很用力,白色的皮肤上渗出一道红色的细口,有血液涌了出来。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严怀山,眼珠在眼眶里打转:“哥,放我走吧,求你了……我们不能这样……”
严在溪说话变得痛苦,他用某些字眼切着严怀山的肉,也在凌迟着自己的心。
“这是……”他看着严怀山,从眼角流出很淡的眼泪,用力闭了下眼皮。
在贴满瓷砖的空间里,声音变得少许失真,听上去有些空旷。
“这是乱伦……”
严在溪颤抖了下嘴唇,最终把那两个字说了出来。
严怀山盯着他的脸,目光从严在溪的眉梢一直在他发红的唇瓣上停住,语气冷漠:“难道你现在才意识到爱上自己的哥哥是乱伦吗?”
“这不一样!”严在溪压得力道更重了一点,更多的红色从他苍白细韧到仿佛一掌就能捏断的脖颈涌出来。
严怀山看了伤口一眼,连呼吸起伏的节奏都没有加快,仍旧冰冷地问:“哪里不一样?”
“我从来都知道跟你不会有结果,所以我没有打算过要告诉你!我不会像你一样把自己的哥哥囚禁在这里,每天跟他上床!这是不一样的,哥你明白吗?!你现在跨过那条线了,现实和幻想是不一样的!”严在溪声嘶力竭地朝他大吼,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他从来没有忤逆过大哥,也从来不敢对大哥喊叫。
严怀山没有说话,牢牢地静盯着他的眼睛。
浴室里被一层静谧包裹。
关掉的水龙头上缀下一滴格外大的水珠,发出重响。
“今天是我的婚礼。”
很突然地,严怀山平静地说。
严在溪有一瞬间的晃神,他按着刀的力气稍轻了一点,大脑感觉到了延缓抵达的刺痛。他很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听到自己发出很粗重的呼吸。
严怀山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我在宣告誓言的时候让它中止了。”
“我不可能像爸爸那样,也不会让你成为你妈。”
严在溪极其艰难地移动视线,和他对视。
他听到严怀山一字一句地说,说得沉稳又笃定:“你是哥唯一的弟弟,哥不可能让你身上有一点见不得光的东西。”
第31章 31
严在溪发不出别的声音,他大口大口地呼气、又吸进去更多空气。
浴缸里的最后一掬水打着旋,晃晃悠悠地,从孔洞里溜走了。小刀掉在空荡荡的浴缸里,发出清脆冰冷的响。
严怀山垂眸看了眼那把小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安静地把视线移到严在溪脸上。
严在溪的眼皮极轻微地颤抖,他盯着严怀山的眼睛:“哥,要是我原谅你之前做的事情……”
两人对视了三秒。
“你会原谅哥吗?”严怀山问他。
其实原谅太容易,严怀山是他哥,只要他愿意,严在溪总能给家人最大的宽容。
严在溪用力地点头,他害怕得到不想要的回答,紧张地停顿了一下,才嗫嚅了下嘴唇,接着问:“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浴室里有脚步声朝严在溪靠近。
等严怀山离他足够近的时候,抬起手臂,放在严在溪一侧的脸颊上,用发冷的手指不算轻柔地上下滑动,抹走他眼角的眼泪,声音稍哑,问:“你要哥和你走到哪里去?”
严在溪忍不住伸手握住他放在脸上的手,将身上发热的温度源源不断传上严怀山苍白的肌肤。
他一直看着严怀山,眼角的皮肉被指腹剐蹭着变形,连视野中纳入的严怀山英俊的面孔也跟着不断变幻。
严在溪说得很缓慢,也分明:“离开这里,离开所有人,我们一起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去。”
“小溪,”严怀山的表情一如往常,语气听起来有些严肃,带着认真询问的意味:“你想去什么地方?”
严在溪苍白的手紧紧贴着严怀山的手背,他们的指关节撞在一起,隔着皮肤嘎嘎作响,明明很疼,可谁都没有松开手。
灯光在这一瞬间变得很狭仄,好像只能照亮彼此的脸。
严在溪用脸颊顶上严怀山的手心,让他的手更用力地抚摸自己,弯着眼睛露出严怀山熟悉的微笑。
他的右眼会比左眼弯得更重,从宽又薄的眼皮上挤出一条深刻的褶皱,嘴角会凹陷下去一颗不算深的梨涡,笑的时候和哭一样,嘴角会撇地很深,像小孩一样,露出一侧尖锐反射光泽的虎牙,看上去显得狡黠。
“我们可以去大西洋上找一个离陆地最远的小岛,谁都找不到我们。岛上长着一层很薄的绿色草皮,我们会在岛上最高的空地修一栋小房子,我想把墙刷成白色,屋顶刷成黄色,很淡的那种黄色,但是看起来很温馨。门口立起一块很高的牌子,上面就写上Land's End。哦对了!”
他笑着抓紧严怀山的手,将梦里无数次不断修葺的画面讲给他听,“哥,我要在岛上种满红色玫瑰,很多很多,多到每天都可以送给你一枝盛开的玫瑰。我在秋天播种,来年春天的时候它们就会开花了。”
闻言,严怀山很淡地笑了一下,摸着他的脸,问:“小溪,你把哥当你交往过的那些小女孩来追吗?”
严在溪抿住嘴巴也不说话,只是冲他笑。
严怀山手指不轻不重地揉他被水沾湿的嘴唇,垂下的视线稍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