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看了眼信息,顿时坐不住了,看向正在开车的叶知行:“你妈妈动作怎么这么快?杂志社给我发消息约面试了。”
“那你找个空闲的时间去走个过场。”
江冉不想现在跟叶知行坦白自己已经找到工作,又不敢直接拒绝,只能委婉道:“我没什么时尚细胞。”
叶知行没想到江冉到现在还没放弃那份外地的工作,一时语气也有些冷:“没有也行,你在家呆着挺好。”
江冉下意识就想跟他吵,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八月底就要去走了,叶知行再怎么气她也只能气这三个多月,她忍。至于杂志社那边,就让叶知行妈妈觉得自己是个不想上班的人吧,本来她也没想让人帮着找工作。
趁等红绿灯,叶知行看到江冉在手机上回消息,把那份工作给拒了。他想,江冉这人说狡猾吧,又很容易被骗;说天真吧,又很喜欢偷偷做坏事。再过几天江冉收到工作没了的消息的时候,她表情一定很精彩。
0034 回家
习惯的力量真强大,比如现在的江冉睡觉前对旁边还有个人这件事已经处变不惊。而且对此事的适应能力比她想象中更快
离家之前,她每天晚上都要抱和自己等高的玩偶一起睡,现在叶知行变成了那个玩偶。江冉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还是因为叶知行加班到凌晨五点回家,早上难得没江冉醒的早,江冉醒来发现自己就跟个八爪鱼似的把人搂的特别紧。
她像碰到毒药似的,飞快把手收回来,结果因为动作太急,把叶知行给吵醒了。因为疲惫,他睁眼看了看江冉,又闭上眼睛,反手把江冉抱自己怀里,跟个说梦话似的:“冉冉别闹了,让我再睡一会。”
江冉在心里小小唾弃了一下自己的双标:虽然她抱了一晚上叶知行,但她还是不想让叶知行抱自己。偏偏今天是周末,不能借口去学校。江冉度秒如年的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小声说:“我好饿,要起床吃饭。”
叶知行唔了一声,不情愿的松手:“好吧,今天周六,我们出去吃。”
叶知行发现这天的江冉异常的乖,一整个白天都没跟他吵架,吃完晚饭回家总算是知道了原因:
“我明天要回家待一天,我家人过生日。”
叶知行一听到“家人”这个词,就猜到是连川:江冉可真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叶知行肯定是不愿意让江冉回去,尤其还是回去见连川,但他也知道江冉这是通知,不是征求意见。现在他们暂时处于相对和平阶段,叶知行不想搞得剑拔弩张,他说了句“我知道了”,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江冉想了一会,脸色惨白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就要往外跑,然后再次被叶知行拦下来、摁在身下:“我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就会偷偷溜走呢。”
江冉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这几天她满脑子都是连川生日,就把这事给忘了!
“你昨天睡那么晚,今天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吧……”江冉小心翼翼道。
叶知行没接她的话:“还是和上周一样的条件,你选什么?”他顿了顿:“哦,现在九点半了,如果你不愿意,那今天时间就要延长到一点半,而且,我会用绳子。”
六月天气转热,江冉已经穿了一周的短袖。她上次手腕的红痕一周才消退,如果今天晚上用绳子,明天肯定会被看到,而且自己还会挂两个大黑眼圈。
“为什么不能正常那样?”江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下意识在颤抖。然后收到了上次相同的答案:
“因为我喜欢这样,我可以这样。”
她觉得自己像是叶知行养的宠物,正在缓慢的接受服从性测试:和亲吻相比,拥抱可以接受;和上床相比,亲吻可以接受;和不正常的性关系相比,正常的性关系可以接受……然后呢,尽头是什么?
记忆里,跪趴在地上的女人抬起头看向她,眼里满是泪水。
江冉像是疯了似的开始挣扎,她终于想明白了:连川是她最重要的人,但同时她也是连川最重要的人。单方面的所谓付出、自我牺牲并不会带来真正的幸福。自己不就是一个例子?她因为连川单方面放弃自我的决定痛苦了那么久,如果连川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也会一样的难过。
“你松手!我要回家!你想怎么就怎么样吧,我不干了!”江冉这辈子从未有过如此声嘶力竭的时刻,她的两只手被叶知行死死摁住、完全动不了,腿也被他压着,最后只能狠狠咬着他伸进自己嘴里的手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下意识松开。
叶知行没想到江冉居然真敢把他咬出血,气到脑子发蒙,等他反应过来,江冉的双手、手肘和双脚已经被他用绳子绑住,同时还被连在一起在背后打了个结,整个人跪坐在沙发上。江冉被他吓到说不出话,眼神惊恐,上下牙齿不停打颤。
叶知行从没看到过江冉被吓成这样,顿时很是后悔,想把绳子剪开,但转念一想,他之前就是太溺爱江冉,把人养成了这种任性的样子。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已经没再出血。他站在江冉面前:“现在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江冉的声音抖的不像话:“你、你别冲动……别杀我……”
叶知行本来酝酿好的气氛被这句“别杀我”毁的干干净净。他发现江冉在这方面真的脑子缺根弦,这种绑法虽然因为她穿了衣服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稍微那啥点的人应该多少都知道一点吧,结果江冉怎么能想到杀人这种血腥的事上啊!叶知行按捺住给她解绳子、好好安慰的冲动,继续冷漠脸:“放心,我很遵纪守法的。”
江冉的牙齿总算不再打颤,她之前看过一个杀人案的报道,尸体就是被五花大绑扔进江里。刚才叶知行绑她的时候,她以为对方动了杀心,吓得要死。她觉得这人真有病,上次是绑手腕,这次她跪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动不了,膝盖也疼,全身都不舒服:“对不起,我不该咬你手指,你把绳子松开,我好难受。”
“你还要回家吗?”叶知行决心这一次好好治治江冉,要不然每次都闹得天翻地覆。
因为仰头看人的姿势,江冉觉得自己脖子也开始疼,她决定这次要把话跟叶知行说清楚,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人了:“回家,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们结束了,赶紧把绳子解了。”她下意识又挣扎了几下,结果只是让自己更难受:“我回去会给我哥说清楚我们之间的事,你让他调任也随便你。”
叶知行本来看江冉这么难受,想给她松松绳子,好好说话,没成想对方开口就是“结束”,他脸上不由得带了冷笑:“这些话你是不是想很久了?是不是本来准备八月份去Y市工作再告诉我?”
江冉愣住。
叶知行看她被吓到的模样,一时起了爱怜之心,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冉冉,你觉得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唔,倒是你有很多事不知道,比如你哥每个月在给我交房租;比如你哥之所以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当片警你应该也知道毁掉一个人的方法太多了,而你哥偏偏得罪了非常非常多不能得罪的人只是因为他是你哥哥;比如我给你找的报社的工作,哦,还有杂志社的工作,当然都被你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不过这样也挺好,我本来也不想让你整天出去抛头露面。”他说完又想了几秒,确定自己没有遗漏的事后,用指腹擦掉江冉脸上的泪水:“我再问你一遍,你还要回家吗?”
0035 选择
原来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江冉以为她对自己足够坦诚,但是现在心脏处的抽痛提醒着她的自欺欺人:就像一定要等到名义上的父母带着他们的新女儿出现在她面前、她才能认清自己被毫不留情遗弃的事实那样,对叶知行的那点喜欢也一定要等此刻完全消失的时候才敢被自己承认。她总是用一种“侥幸”的方式处理自己的感情,一定要等到彻底失去后才敢坦白自己曾经有过的那点无法说出口的期许。
如果江冉是在电视剧上看到这一幕,她肯定会被这种狗血情节逗笑。哪怕是在现实中,她也有点想笑,她很想反问叶知行:所以呢?你想关我一辈子吗?你能吗?她知道这句话说出来能气到叶知行,但她已经不想再和这个人说话了。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类人,如果彼此都以本来面目生活,根本就不会有交集。
可能因为对这种情绪已经有了抗体,江冉的心没怎么痛,但她的身体很难受。她在脑子里才过了两个宁死不屈的壮士,小腿的肌肉就先投降了
“松、松开,我腿抽筋了”
叶知行一边想着真矫情,一边把绳子剪断,帮她揉了一会腿,看她表情知道没啥大事后,把人拽起来推进浴室:“洗澡。”
下定决心非必要不跟叶知行说话的江冉看了他一眼,准备把浴室门关上,没想到这人就靠门站着:“要么开着门你自己洗,要么我帮你洗。”
江冉在心里连骂三遍死变态才能心平气和的开口讲话:“那你给我洗。”
她现在有一点点摸清了叶知行的套路:一个看似好一点的新选项和一个做过的很糟糕的旧选项,大部分人都会下意识选那个好点的新选项,但这就是对方的目的。虽然江冉完全不知道看人脱衣服有啥兴奋的,但是变态之所以为变态,那就是和常人心态不一样啊。江冉毫不怀疑后面又更让人受不了的事等着她,所以她还不如就停在当前阶段,反正两个选择她都讨厌,还不如选一个不那么让对方高兴的。
叶知行倒也不意外江冉这么选,他能猜到江冉的想法,只不过不管江冉选哪个,他都喜欢。
浴室不算小,但叶知行进去后,空间给人的感觉明显逼仄不少。从他进来,江冉就开始仰头看天花板:她觉得人类的裸体有点恶心,之前看电影的时候,偶尔看到就觉得恶心,现在看了几次真人的裸体,更让她坚定了这个想法。
等江冉的头发被水打湿后,叶知行挤了洗发水给她揉头发。虽然是背对的姿势,但江冉还是很难受,上次洗澡的时候她一直在挣扎,没什么多余的精力放在感觉上,这次站着不动,就很明显能感觉到她身后有东西。江冉又开始构划存放于她脑海里的那个把全世界除了连川以外男人都阉了的宏伟计划。
头发洗完,然后是沐浴露。叶知行把江冉转了个身,果然对方眼睛已经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