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人当皇帝这件事还是太过惊世骇俗,敌对党扳不倒凤傲天,便想从凤溪身上下手。他们派人绑走了凤溪,试图用人质胁迫凤傲天放弃争嫡,可还没分出个结果,这一直都乖乖配合的小丫头跑了!
凤溪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六岁的小姑娘又累又渴却不敢停下,只记得自己最后纵身一跃,跳进了一条河中。
哪怕是死,也不能成为姐姐的负累。
这是她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当她醒来时,一眼看到一个银发的少年抱着剑坐在树下,鬓边正落下一朵杏花。
“你是谁家小孩,怎么飘在河里?如果我没看见,你就要去见阎王了。”
少年声音冷冷的,可小姑娘一点都不怕,跑过来抱住自己的腿:“我,我没有家。”
他想把人甩走,几次抬腿又放了下去,最后只能板着脸,任凭小姑娘成为自己的挂件。
本来想着找个靠谱人家把小姑娘送走,可不管他好说歹说,小姑娘一听到这种话就哭得撕心裂肺。可是平时她又那么乖,不吵不闹,自己吃饭穿衣,乖得让人心疼,甚至不知道从哪学会了“师父”这个词,张口闭口都是师父。最后少年没招了,心一横,把人提到桌子上站好,勉强与自己平视:“小孩,你真要跟我走吗?”
“嗯!”
“你叫我师父,我就要教你武功,学武很辛苦的,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我给你找个好人家,你享享福不好吗?”
“不好。”
小姑娘瘪起嘴,一副他再说就哭给他看的架势,
“我就要跟你走!师父师父师父父!”
“……真拿你没办法。小孩,你叫什么?”
小姑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其实少年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但她身上又有伤痕,说不定过得也不好。既然都是两个没有家的人,那……相依为命也不错。
“我、我没有名字。”
“那你跟我姓好了。我叫旗木卡卡西,你也得给自己想个名字,旗木,旗木小花怎么样?”
“难听!!……我要叫杏,旗木杏!”
杏对旗木卡卡西的起名品味大声抗议,脑海中忽然想起初见那日的杏花,于是这个名字就这样说出了口。
故意逗小孩的卡卡西哈哈大笑,把人抱下来牵在手里,一路向远方走去。
这一牵就是七年。
旗木卡卡西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天才,但杏的天赋比他也不遑多让。开蒙明明不算早,可她仿佛就是为剑而生的,十二岁时就已有二流侠客的水平,胜过不少成人。假以时日,说不定也能当个第一高手。
但他没能亲眼看见。
卡卡西靠接悬赏为生,但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师徒二人一向到处游历,来到塞外时,亲眼见到当地藩王平王无恶不作,甚至肆意残杀平民幼儿,民间敢怒不敢言。他决定行刺平王,为民除害,他对自己的身手一向都很有自信,交代杏在家等他便踏着雨幕出了门,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总之旗木杏并没有听到平王的死讯,反而是全城戒严,杀得人头滚滚。事态紧急,她带着一身伤仓皇逃出了城,只背着自己的剑。
“从那天起,我又没有家了。”
半壶酒下肚,杏的眼中已有了三分醉意。她凄然一笑,终于露出些许深藏的脆弱。
那天之后,她疯了似的修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刻苦。她杀了很多人,包括平王府的管家,可始终不知道那个银发男人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开始辗转各地,找到了很多银色头发的人,却都不是她的师父。
凤傲天派出的人一开始见到杏时,她是不愿意回到京城这个华美囚笼的。但那个满脸堆笑的宫人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她:“您是陛下挂念着的唯一胞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待您回到京城,想要找什么人不都是易如反掌么?”
于是她就这样回来了。自由潇洒的江湖人,把自己关进了名为“宁国公主”的壳子中。幸好宫人没有骗她,皇帝真的很宠爱这个妹妹,不仅给人给钱,不论她行径如何出格也一笑置之。只是皇帝也不是万能的,不能直接把人送到杏面前,她只能借一点威势,在权贵云集的京城细细筛选。
她扑空了很多次,几乎快要绝望了。忽然听到消息,大司徒府里有人见到过一个银发男人,与她想找的人有几分相似。这句话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但她还是再一次去了。恰逢大司徒府大办宴席,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进入的理由。
那日盛装打扮的宁国公主忽然大驾光临,杀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她借着参观的名义到处走动,偶然看到某个小亭中围了一圈权贵子弟,中间还传出淫靡的交合声。杏本来想扭头就走,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看见了人群缝隙的一点银丝。
鬼使神差的,她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走近一看,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正在被一只狼狗骑跨,身上布满了白白黄黄的污渍,尾骨处有“狗奴”字样的烙印。这男人似乎失去了理智,即便周围人已经散开,他依旧不知羞耻地媚叫着,恳求狗丈夫慢一些。
在被成结射精的瞬间,男人猛地仰起脖颈,露出银发遮盖住的面庞。
银发的色泽,如同杏少女时一直仰望的月亮。
而今,她的月亮,落在满地泥泞之中。
我本来预计三万字结束的……怎么越长了……orz
有点流水账因为我真的只想速写……
第4章 4
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靠着疼痛,杏才能保持住冷静,所幸她出门总是带着帷幕,没有人能看清她的神色。
闻讯赶来的大司徒不住赔罪,就要差人把狗奴拖下去处理。
“我对这狗奴有些兴趣,不知大司徒可否割爱?”
杏不动声色地抬起手随意一指,宽大的袖袍遮住了血淋不止的掌心。
发现这难搞的公主并没有怪罪脏了她的眼,大司徒忙不迭应承下来,答应自己一定把人洗得干干净净送到公主府。一顿饭宾主尽欢,公主甚至兴起,问了不少权贵名号,被问到的人都眉飞色舞,知道自家这便是在公主面前挂上名了,日后说不定还能被提携一把。
这之后就是青竹知道的故事了。
那日跟去赴宴的不是她,墨兰又不是个多嘴的性格,才让她今天说错了话。
幸好公主没有追究,只一味饮着。她不常喝酒,这酒又烈得很,喝着喝着便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青竹大着胆子劝道:“公主,您不能再喝了。”
“我……我没醉……”
和醉鬼是讲不了道理的,但也不能任凭她喝去。青竹想了想,觉得可以拿卡公子当筏子,她本也是个心直口快的性格,不然闯不出祸。这样想着,她便往前一步收走酒杯,低声道:“公主,您再喝,酒味要熏着卡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