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姐夫猎户出身,不仅能打猎也能治猎物的伤。
这只成年的金雕重量足有二百斤,他直接雇了辆牛车拉去家里。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劳作了一天?的农人都归家了,岳展家大姐夫也从县城回来了。
他一见岳展竟然带回了只受伤的金雕,衣服都没换就拿出药箱给它处理伤口。
大姐夫现在开的店铺生意?蒸蒸日上?,日子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手里钱多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时不时的给大姐添一两?件首饰。不同的是以前添的是银的,现在非金即玉。倒是自己穿的还是跟以前一样朴素,现在身上?穿的就是件普通的细棉布衣服。
他一边老道的处理伤口,一边啧啧称奇,
“这是哪个神人射的呀!金雕都能射下来?
这一箭下手也是够狠的,别看伤在翅膀上?也伤得不轻啊,这要是射到金身上?一准儿没命。”
岳展躺在廊下的摇椅上?,歪着身子,撑着脑袋回道,“除了我,还能有谁?”
“你??”沈郎手下的动作一停,想了想岳展受伤的右臂又摇摇头,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认真的说道,“别开玩笑,到底是谁啊,我师父都没射到过?金雕,这人射艺水平应该比我师父都高?。”
“我说了啊!你?又不信。”他躺回摇椅,随着摇椅有节律的摇,整个人又变得懒洋洋的。
“我信,我信还不行嘛。”明显是不信,敷衍,不过?岳展也懒得解释,解释不如演示,他现在左臂抻着了又演示不了。改天?有时间着,必得惊掉大姐夫的下巴。
不过?不用等?到他演示,他爹先?信了他。
乡试在即 最近在家不怎么出门……
最近在家不怎么出门的岳知语发现这几天来家里的客人多?了起来, 态度也比以前恭敬了不少。
别看他学问不行,察言观色的能?力可不一般。这就是从小练就的本事,长辈脸色一变, 见势不妙, 拔腿就跑。他察觉到这种态度的转变,聊天的时候就不着边际的打听,哦,原来是他小儿子在书院里又折腾出花儿来了。
他状似不经意,实?际支起耳朵认真听,啥
?他用左手开了四石弓?还射中了一只金雕?莫不是前天他让人用牛车拉回来的那只大鸟, 那是金雕?
说?实?话,他压根就没见过儿子在家里练过那玩意儿, 只以为是书院安排的课程, 学着消遣的,以前知道他右手能?开四石弓还是偶然?听说?, 他自?诩文人不太关注这个, 但也知道能?开四石弓那也是凤毛麟角般的人物,因而虽然?面上不在意,心里也着实?得?意, 瞧, 这就是他岳知语的儿子!后来儿子右臂受伤的时候, 他也可惜的不行。
可现在又听人说?他小儿子左手也能?开四石弓?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那来做客的客人见岳知语跟个没骨头似的在太师椅上软坐一团,心里就冒酸水,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人, 生了个能?文能?武能?吃苦,还越挫越勇的儿子。人家还天生神力,都说?龙生龙, 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从岳知语这懒倒是能?继承,其他的可是毛都沾不着,这么南辕北辙的两个人竟然?是父子,说?出去谁信呀。唉,只能?眼馋人家命好呦!
岳知语权当没看到对方艳羡的目光,心里却美的冒泡。送走?客人以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来到后院暂放金雕的地方。运来这大鸟的时候他不甚在意,以为儿子一时兴致搜罗来的,还担心他别玩物丧志,如今知道是儿子的猎物,他不得?来好好欣赏一番。
不过他到的时候,竟然?发现外孙子小满早就来了。这大鸟虽然?受了伤,但是野性?难驯,小满就离他那么近,得?亏现在受了重伤,不然?鸟喙无?比坚硬,一下?就能?被击伤。
此时小满正满心满眼里都是这只大鸟,哪里注意到身后有人来了。金雕倒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不过它现在是俘虏,又受了重伤,没法?反抗,就索性?当岳知语是空气了,撇了一眼就不再看他,脑袋都没离地。
只听小满一脸稚气,满是崇拜的说?道,“鸟大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呐,我外祖母的拿手菜,红烧狮子头。”他一边说?,一边捧出一个大海碗。里面赫然?放着一个比成人拳头还大的狮子头。
岳知语心下?了然?,他就说?嘛,中午的狮子头他没吃几筷子就没了,厨房里也没有剩余。原来是让这小子偷拿了来讨好这大畜生。
“呐,你吃了这红烧狮子头,咱们今天就结为异性?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教?我飞,我教?你跑。”听得?岳知语险些笑出猪叫声。这什么跟什么嘛,五六岁的孩子,正是猫嫌狗烦的年纪,猜不透他们的奇思妙想。
只见小满一放下?大海碗,那金雕似是闻着味儿了,原本耷拉着的头立时挺起来,鸟喙一张,一整个红烧狮子头就被它一口填进去了。
见它吃了,小满满意的点点头,“鸟大哥,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以后咱们一人一鸟行走?江湖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得?,茶馆说?书先生的故事没少听,学历这浑话。他心里盘算着,是该送他去读书了。
此时的小满不知道因为自?己这一番情真意切的刨白,外祖父听了就要送自?己去读书了,从此“皈依”私塾了。若是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岳知语这会?功夫也没少打量那金雕,见那金雕左翼上一处缠着白绷带,分外明显,也因为有伤,双翼展开着,他粗粗一看,这一展开比他还长呢。这么一只大金雕,说?射就射下?来了,还得?是他儿子呀!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端详完他也没忘将小满训一通。现在这金雕是受伤了,等它伤好了离它这么近可是很危险的,临走?也将嘟着嘴一脸不愿离开鸟兄的小满带离了这里。
等将外孙安置妥当,他又马不停蹄的将他儿射金雕的事情跟他爹分享去了。要不是岳展前脚刚返回书院了,他肯定先逮住他让他分享分享自?己的射箭心得?,虽然?他不会?射,但他会?听啊!
岳展可不知道他爹已经化身迷弟,将他射金雕的事情如亲临般演绎给他祖父看了。左臂舒服了一些他就回书院了。如今他因为习左手书耗费了大量的精力,还要兼顾学业,不得?不拼尽十二分的努力。
若不是他不想让人看出他左臂也受伤了,他是不会?请假的。人天性?里喜欢欺软怕硬,只有自?己表面上强大到令人望而却步,才能?将这些骚扰扼杀在萌芽里。事实?证明,他的做法?非常正确,往后的日子,清净无?比,让他心无?杂念,读书当真是“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再无?一点尘。”
韶华如驶,时光如掷,转眼又是一年,夏虫声渐消,秋风渐扬起,乡试的日子也慢慢临近了。
对于这次考试,岳展没有多?大把握,但是去是必然?选择,错过这一次,再考就是三?年以后了。
乡试不同于之前几次考试,它的时间更长,一共考三?场,每场考试三?天两晚,共需考九天六晚。
一场考试就三?天两晚,别人关注的都是卷子若是出的太偏,回答不出来怎么办,岳展关注的却是的是这几天的饭怎么准备。考试期间饭全是自备的。
他粗粗算了一下当天的早上吃完早食去考试,早食是不用准备了,即便第三天晚饭也不用备下,也需要吃九顿饭。
他能?填山填海的肚子,吃什么饭才能?既吃得?饱,占空间又少呢,而且若是赶上秋老虎,温度太高?,备的饭一天就馊了,为此他在出发前好多?天就让薛婶子开始准备。
怕薛婶子出什么纰漏,还天天去厨房好几趟,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
作为旁观者的老父亲岳知语,很惆怅啊!这眼瞅着乡试就近了,别人准备考试都准备到废寝忘食啊,这“寝”和?“食”他是一样?也没落下?呀?
虽说?,家里对乡试也没报多?大希望,毕竟这才习左手书两年,这两年光练字就占了儿子精力的大头,哪儿还能?期望他一举拿下?乡试?若乡试这么好考,大家都成举人老爷了。
但是对你要求低,你也得?有个好好考试的态度不是。这天便巧,正逮着儿子又往厨房跑,他可憋不住了,吹胡子瞪眼道,
“这眼瞅着要乡试了,你天天不琢磨着文章,咋还净想着吃呢,你这是去考举人还是考厨子啊?
事有轻重缓急,等你考完举人再好好犒劳犒劳不行?还非得?急于一时?”
见爹不理解自?己,他认真解释道,“爹呀,这就是我最重要的事,你不知道我一场考试要在里面待三?天呀!要考三?场呢!要考九天!九天什么概念,我不准备的充足点怎么办?”
“你莫不是担心在里面能?把你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