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间樱带着愠怒,顶撞回去:“因为这个人是你,所以才变态啊。方知塬你滚蛋!”
话音一落,方知塬握住浅间樱的指缝,朝着床垫倒下身,下一秒两个人,大腿侧压着大腿,胯骨侧抵着胯骨,浅间樱像一条死鱼似的被方知塬极其有分寸地温柔侧抱住。
拱了拱,方知塬轻轻将脑袋枕在浅间樱的颈窝,用一副怅然若失的口吻感叹道:
“我知道错因在我,是我之前冷漠待你,让你感受到受辱和怠慢,所以如今你才这样回馈我的爱意。樱,我什么都不怨,只想全力弥补,要你回心转意重新爱我。”
浅间樱觉得方知塬简直疯了,冷笑一声,边挪着脑袋要逃离,边讥讽道:“尊敬的方长官,你是不是忘记我的身份了,我是卧底,我接近你是别有用心的,我对你那样缠绵,都是演的,明白?”
暧昧的气氛,霍然像一张完好的布被人不识趣地从中撕开,堪堪破坏掉了,于是方知塬沉默了,浅间樱也沉默了。
僵持好一会儿,忽地,方知塬紧了紧握住浅间樱手指的力道,不紧不慢地说:“事后,我看了监控,我知道你爱我,对不起,我不该辜负你,对不起,过去种种,我很后悔。”
浅间樱顿时愣了,厘不清方知塬这掐头去尾的一句话:“什么监控?”
“你在会客厅,对兰椎说的那句话,我听了很多遍,很多遍。”方知塬轻轻嘬了一下浅间樱的唇角,将逃离自己怀抱一个手掌距离的浅间樱捞回来,重新搂紧,“你说‘那种爱的感觉,两人碰一下,抱一下,随便怎么一下,就清清楚楚的’。樱,这句话我记下了,也记下了你对我的全部爱。”
啊哈?!
浅间樱长大嘴,磕巴道:“这句话也是假、假的,你怎么能信啊,方长官。”
方知塬却不以为意,自有一番坚持地说:“‘它’告诉我,你说这句话时是真心实意爱着我的,我后悔不该叛逆,与‘它’对着干,辜负了你的爱。”
“他?谁啊,兰中将吗?”浅间樱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浅间樱自认自己和方知塬之间,若还有第三人牵涉其中,此人必定就是兰椎,于是不由分说地,将怒气撒到了兰椎身上:“他懂个屁!如果我没看错,他也是个老处/男,对不对?”
“兰椎有过女人。”方知塬接过话,一本正经地说,“他不是老处/男,只有我是,所以我希望……”故意放缓语气,色气满满地说,“樱你帮我破了。”
绷不住了,浅间樱破口:“破你个大头鬼,方知塬你也太下流太变态了,我真是小瞧你了,滚蛋。”
对此,方知塬却是低笑一声,笑声传进耳朵,勾得浅间樱颅壁发痒:“樱,没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遇到你后,我想和你融为一体,怎么就变态,怎么就下流了?这明明是一种高贵的品德。”
浅间樱彻底认定自己没法跟方知塬正常交流了,坐以待毙地说:“方长官我是卧底,我别有用心,我居心叵测,我图谋不轨,你快逮捕我,别这么耗下去了。”
闻言,方知塬换了个姿势,单手托腮撑靠起脑袋,侧望着一直在垂死挣扎的浅间樱,不紧不慢地说:“樱,你想窃取核电站的某种物品,选择卧底在黄田坝分站做电力调度员,我认为,这路子你走绕了,搞不好南辕北辙,很容易功亏一篑。”
“什、什么,方知塬你什么意思?”浅间樱错愕,扭头,攥紧手,反问,“你把话说清楚。”
方知塬俯身,对着浅间樱的唇角再亲上来,没有说话,翻身下了床,赤着脚咚咚朝客厅走去。
隔了一会儿,方知塬手里拿着浅间樱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缓步走进来,脚一踩,重新回到床上。
他先把电脑放一边,一手托住浅间樱的后腰,一手穿过她的膝窝,将她半抱坐靠起来,当觉察到这个坐姿会让浅间樱被绑的双手不舒服后,方知塬还体贴地松了松领带和围巾的捆绑力度。
紧接着,方知塬又摆弄浅间樱做了一个乖乖依偎自己的舒服姿势,等行云流水做好一切,他才将那台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两人面前。
十指非常灵活地敲着键盘,几秒后,浅间樱看见自己的开机密码被破译,方知塬成功登录进去,然后他变魔方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外接U盘插到电脑外侧借口,又噼里啪啦敲起一串。
隔了五、六分钟,浅间樱电脑中的“秘密”,一个一个跳出屏幕。
见状,浅间樱惊愕地瞪大眼睛,有些资料,她明明完全销毁了啊。
方知塬以洞穿一切的上帝视角,瞄了眼怀里的浅间樱,慢条斯理地说:“只要存在就会留下痕迹。”
浅间樱磕巴道:“方知塬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方知塬不着急回答,而是手指一敲键盘,逐一点开了浅间樱收集的、有关衰芦城藏蓝交易所、源代码公司、沉塞精神治疗所,以及凉方核电站的全部重要情报。
浅间樱所有的秘密,瞬间在方知塬面前全部暴露了,她心如死灰,这次连垂死挣扎都没有,重复:“你究竟想干什么?”
方知塬右手食指、中指有意无意敲击着电脑盖,似乎陷入权衡中,正在细思盘算着。
浅间樱忐忑但耐心地等待,越等越心如死灰。
然而,最后她却听到方知塬不咸不淡这么一句话:“樱,既然你要的东西在我手上,那么,你直接攻略我吧,何必大费周章,把我攻略下来,东西自然就是你的了。”
攻略他?
浅间樱顿时不明白方知塬的想法了,侧头,紧盯着方知塬打量,想从他的表情、眼神里读懂点什么。
可惜,什么也没解读出来,倒是惹的方知塬,用一副热辣辣、甜蜜蜜的眼神缱绻追逐着她。
浅间樱被看得整张脸不自觉地烫起来。
“长官,你知道我要的东西是什么吗?”声音放柔了许多。
方知塬选择沉默。
渐渐的,浅间樱收回视线,略带挑衅地说:“只要方向对了,有时多绕点路,比走捷径,更安全。比如目下,我更倾向选择用自己的办法得到想要的,而不是牺牲色相取悦长官,求你给我。”
方知塬不正面反驳这句话,而是用一把斯文柔和的嗓音,动之以理地说:“樱,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你在找什么,但我,其实心中有数。”
停顿几秒,方知塬捏住浅间樱的一只手,慢悠悠地说:“那件东西的安全和隐私级别都非常高,即便你是一个出色的九之一,我想没个十月半载的,你很难取得进展。嘘”
他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樱你不要着急反驳我,如果事实不是如我所言,那么你停留在凉方有一段时日了吧,为何今天才有机会匹配上冯·萨利安教授的手机,现在匹配上了有什么重要收获吗?”
她的所有行动和所获都被方知塬拿捏的很清楚。
“我……”浅间樱被问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方知塬说的是实情,至今,她和宅男师弟都还接触不到核电站的核心区域,更别提摸清确认了灵片在哪。
但为了避免这一出戏是方知塬为了诈自己而演的,浅间樱决定先发制人:“那你说说,我在找什么?得知道你有什么筹码,我才会跟你谈判。”
方知塬将浅间樱的小动作、小表情尽收眼底,将电脑盖“啪”的一合,松开浅间樱的腰,翻身下了床,赤着脚在这张铁床前,来回踱步,陷入思忖。
目下卧室内的气氛很紧张,方知塬越不着急表态,浅间樱心里就越虚,像一根针离吹胀的气球只有一厘米,就那样轻轻一点,瞬间就会爆开、炸裂。
也许这一下,就能将她炸得粉身碎骨、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