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琢喝了口茶道“姐姐还在酒楼与李姐姐说话呢,我和姐夫回来给你们报喜。姐姐一甲进士及第,状元。”
下人们在跪地道“恭喜大人,恭喜主君!”
“哈哈哈,好啊,好啊!都赏!都赏!阿珃果然没给咱卫家丢人!”卫母抚掌大笑对卫父道。见郁氏不知在嘀咕什么,问道“阿年说的什么?”
郁侧夫清了清嗓子,眼皮一掀,皮笑肉不笑道“我说,清儿这是给咱卫家长脸,我记得你可不是一甲进士及第。”
卫母尴尬地挠了挠头,眼神飘忽。卫父见状,笑着为她解围道“好了,既然知道乖宝名次,你且去衙门吧。晚上再为幼清贺贺。”
卫母离开大家都起身恭送,除了卫母与郁氏。郁氏暗自翻了个白眼,就她给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清儿荣耀门楣,哼。要不是给主君一个面子,还得在孩子们面前下下她的威风。
他一转头看到对面姜柏脸上的笑看起来十分僵硬,他心思一转就知道他因为何事才这般。可!今日可是他乖清儿的大日子,这般耷拉着脸,是要给谁看。
他刚想借此发作就听主君道“你们俩也退下吧。”
郁氏这才作罢,怕是主君也看到霁和的表情,不忍他再受自己的苛责吧。
“阿年你这脾气...”他们一走卫父就笑骂道。
0046 愧疚
郁年今日早起也不觉得烦躁,今个是他们家清儿迎侧夫的日子,他一早就在主院坐着。坐了好一会才见他们主君出来,林州还诧异地问他“阿年今日这么早?”
郁年今日一袭赭红袍子,以金镶玉冠束发,倒是未簪别的簪子。怕抢了主君的风头,他笑道“今儿是清儿迎侧夫,我能不早起嘛。”
“说起这个,等会子霁和和阿琢来了,你言语和善些,一是婿不同儿,二是幼清那孩子再娶侧夫对他已是心如刀割。再者檀朗那孩子又是他们同窗????,家世更是压他一头,如何再让他高高兴兴的,他心里怄火才正常不是吗。”林州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郁年挠挠头摆摆手道“晓得了,我会看着办的。”
“阿年...”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卫琢和姜柏进来的声音,“见过父亲,郁侧君...”二人行罢礼,林州抬手让他们起身,脸上挂着他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笑容,道“你们来的倒早。”
“今日妻主迎侧夫,是该早起的。”姜柏恭敬道。
郁年在一旁暗自打量他的神情,见他一切如常,心下暗叹,倒也是个可怜人儿。
他与清儿婚后,他也提点过他,让他莫要太把感情投到妻主身上,好好爱自己才是正道。他也保证过他是卫家嫡长女明媒正娶的正夫,哪怕是这要进门的侧夫母家位高权重,他也可以保证他正夫的颜面与地位。
但他若是他识不得大体,任由性子来,他毕竟是婿,清儿才是儿。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时候不早了,我去看看清儿准备如何了。你们在这陪你们父亲说会子话吧。”郁年不想在他宝贝清儿的好日子里再因旁的事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卫珃的小院在前院,离主院不远。一盏茶时间都不要就到了,他带着小罄进门就听到陆爹爹在门口站着,他走过去问“怎么,还没起吗?”
“侧君安。听见里头有动静了,像是起来了。这小祖宗自己的大日子还能赖床。”陆爹爹行罢礼笑着答。
郁氏失笑道“这孩子...我来叫她。咦,怎么不见阿渠阿素?小罄去寻寻他们。”
他敲敲门见没人应声,就一把推了门进去。走到里屋,屋里还很昏暗,看到床上的小人还在呼呼大睡,薄被一半在她身上一半掉到了床下的脚踏上。
他看到这睡姿又想到那时刚到京城,她稀罕弟弟便天天来看,时而摸摸他的小脸,摸摸他的小手,还会奶声奶气地叫他“郁爹爹”,他有孕时就希望要个可爱的小娘子,见她肯偎着自己,他心里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平日里清儿稳重踏实,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能看出一些她幼时的模样,他柔声唤“清儿,清儿。”卫珃眼珠动了动,郁年看到笑了声,道“好了,知道你听到了。快起,莫让檀朗在家中等急了。”
“起来了,起来了。”卫珃半睁开眼看到郁年,还完全未清醒,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阿渠阿素帮着她收拾好,接回奚越的时候日头还不太大。侧夫进门,同正夫不一样的是要早起迎亲,而正夫则是昏礼。只需向内宅的长辈和自己以后的主君敬茶,是以卫霖一早就去了衙门。在主院向林州、郁年和姜柏跪着敬了茶罢,阿渠十分有眼力的将他们未出世的小娘子的爹爹扶起来。这一举动使在场的几人心下都有了计较。
阿渠作为卫珃的贴身侍从,去扶一个侧夫。可见卫珃足够重视奚越了。郁年看了眼对面两个小辈的脸色,姜柏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如今只剩下苍白。卫琢一副淡然中夹杂着厌恶的表情,好似对他们这种当众暗戳戳秀恩爱的方式十分不屑。
他看了眼他们家主君,林州一垂眸他就知道是何意思了,他开口道“茶也喝完了,清儿带檀朗去他的院子梳洗一下,一大早就起来怪累的。别误了晌午饭就成。”
卫珃和奚越行罢礼就出了门。
奚越坐在梳妆台前,从王府跟来的几个小厮被他打发到外院了,就留了阿源在身边。阿源正给他卸妆,正准备给他松松肩颈。卫珃接过手来示意他下去,阿源会意一笑,退了出去还把门带上。
卫珃笑着给他捏肩,柔声道“阿源不知?”奚越伸了个懒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床边,在屋里走了一圈,看了一阵后,在卫珃身边坐定道“嗯,不知。虽说他伺候我时间也不短了,但这事还是咱们自己知道就好。”
卫珃听得鼻尖一酸,就觉得心里的柔情就要溢出来,转头亲了亲他的脸,趴在他的颈窝里闷声道“是我的错。辛苦你了。”
奚越心里比了个胜利的微笑,面上还得装作软弱道“阿珃勿要自责,孩儿来得巧,是与咱们有缘。况且,我如今能提前嫁你,难道不是我的福份嘛。”
卫珃一听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只觉得对不住他。殊不知这就是奚越想要的。愧疚。
他作为王府庶幼子,长于内宅,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如何利用自己所有的优势也好劣势也罢,去争宠去固宠。
他勾唇一笑,反抱住卫珃,轻声在她耳边道“咱们的孩儿,小郎君也好小娘子也罢,平安无虞长大就是我的心愿。”
0047 得宠
“天气越发燥热了,日后便免了孩子们的请安吧。”卫家主君林州坐在上座,陆爹爹在他身旁为他打着扇。
“嗯,来不来的也就是往这坐一会子,让他们多睡会也好。”卫家侧君郁年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团扇,大剌剌地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
“哎,阿年。你这扇子倒好看,是你绣的吗?”林州看上了这个扇子,上绣的花样倒是寻常莲花,但仔细看绣工就知不简单。和那中间的花蕊竟是用珍珠点缀其上,扇起风来,珍珠散发出的微弱的光更是不寻常呢,可见绣扇人的心思有多别致。
“哈哈,早知道你会喜欢。小罄,来把另外一柄扇子给主君送去。”郁年嘻嘻笑道,“你这扇面绣的是青竹,夏日用来也觉得清爽!你看看可还中意?”
林州接过来扇子爱不释手地把玩,一双桃花眼都眯成一条缝了,道“你手艺我能不喜欢嘛,如今得件你做的东西那可十分难得了。”
阿年绣工极好,只是平日里轻易不动绣针。也只有偶尔给幼清做些什么的时候才会有兴致多做些小东西给家里其他人,如今得了这扇子约摸也是占了他乖儿的光。
他摆手让陆爹爹停下,他拿新扇子扇就好,转头看向郁年问道“这回你给幼清做了些什么,有没有阿琢的份子?”
郁年还是一副懒散样,掀了掀眼皮道“给那小子做才是浪费,他有银子什么买不到。这回倒是给清儿没做多少东西,天儿也热了,给她做了两身薄的里衣,那官袍这么厚,得多热啊,还有两双靴子,一条腰带,两双在家穿的鞋子,还有…嗯…好似就这么多。”
林州 ? … ? … ? 这还叫没做多少东西。他进门十几载,他偶尔还能沾边收到些衣裳,荷包,扇子之类的东西,再看看他们妻主还有阿琢,从他这收到的别说衣裳了,连物件都少有。有几次还是妻主开口问他要,他不情不愿地才做个荷包给他。再说阿琢,他身上的东西要不就是外头买来的,要不就是小陆做的,偶尔从他爹爹手上收点东西还是给他姐姐做多出的布料再完成的。唉…心疼。
他端起茶抿了口道“你对阿琢和幼清也不能如此厚此薄彼,怪不得阿琢天天来我这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