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写封信给姜霁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奚越否了,估摸他最不想收到他的信吧。也罢,这郎君看着年纪也不大,自己不能再赢不了他。想到这,他忽然泄了气般趴在石桌上。
但他有一点说的对,姜柏确实最不想收到他的信。
那时姜柏在屋里收拾东西,就听南风说有一封从书院寄回来的信,他心里还甜滋滋的,以为是他娘子给他写的信。结果打开信封,读了信后。刚才有多甜滋滋现在就有多苦涩。来信人是他在院中的好友,他说那日他娘子回书院当日就同奚越碰了面…
他不意外,甚至他也能感觉到奚越进门也只是早晚的事。只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呢。
南风就在一旁站着,也看到了信上写的内容,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目露担忧。
姜柏将信折好,准备给他好友回信。转身拿纸时看到南风匆忙低下的头,他看到不禁觉得好笑,稍微缓解了他心头的不好受。他好整以暇地往榻上一躺,笑问“南风,你怎得了?”
南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怎么。就是…娘子她…真的会迎奚郎君进门吗?可是…娘子与您才大婚不久,怎么可以…”
姜柏笑容依旧“娘子对檀朗有意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了,之所以娶我当正夫,自然是有她的考虑的。我只要好好的当她的正夫即可,她再娶谁,正夫也是我。”
“郎君说的是。谁也不能越您前头去的。”南风茅塞顿开,也不觉得烦闷了,笑道。
“是啊。况且,我与她打小的情分,总是要比旁人长久些的。”姜柏轻叹。
这边卫珃将宁鸾交给大夫,交代小学徒通知他的侍从后就出了门,想同奚越解释。刚转过弯就看到趴在石桌上的那个人,不是奚越是谁。
方才走的那么干脆,原来是在这等她。她也问了老大夫这个时间他他怎么会在医馆,三说两不说就知道他是来和老大夫聊天解闷儿的。
卫珃摸了摸鼻尖会心一笑,他真的太可爱啦。吃味都这么可爱,还偏偏爱演些苦情戏码,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是想她愧疚嘛。
她悄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左肩后站在了他的右边。果然奚越先往左后看没有人,一脸迷茫的样子看得卫珃心里软软的。她声音放轻道“檀朗将才怎么走了?”
奚越扭过头看到她,先是没收住眼角的笑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拨荷包上的穗子道“不走在那做甚,看你和那小郎君吗?”
他看到了卫珃腰间系的荷包好似他送的那个,接着问“哎,这个荷包…”
卫珃摸了摸荷包,展颜一笑,眼睛里像是有碎星子在其中,“今日的衣裳与这荷包甚至相配。”
奚越傲娇地扭头笑了,卫珃轻柔地拍了拍他的头,正色道“遇到宁郎君不能见死不救,所以送来医馆。戴这个荷包是因为我喜欢。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一一解答。”
奚越张了张嘴,最后说了句“好了,我知晓了。走吧。”
说罢起身站在凉亭外看着还坐着的人,催促道“走呀…”
卫珃只好跟着他的脚步。她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可是他太懂事了,甚至不开口问个明白。
奚越走着踢着路上的石子,他想问她说的喜欢是喜欢荷包还是喜欢…他。
可是他怕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0038 出头
酒过三巡,卫珃眯着眼享受着夜晚的风,天气已经有些凉了,这时候是最舒服的。家里应该收到自己的去信了吧,今年特殊不能陪他们过节,但自己这边好似也是一种团圆吧,亲人好友与意中人都在。
“幼清你别喝这么多了,等会子醉了耽误了明日的考试。”李艾看卫珃一杯接一杯地不停喝,瞥见奚越的脸色如常,打消了以为好友借酒消愁的念头,开口道。
“李姐姐不用劝姐姐,两三个人量都赶不上她。”卫琢撑着脑袋看到李艾担心姐姐的样子十分多余,开口道。
李艾看了一眼卫琢,眼神迷离,脸蛋微红。暗自摇摇头,凑近奚越问道“他们俩这是怎得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喝这么多,不会是你和她发生了什么吧?”
奚越摇头,拿着帕子在拭身上的酒渍。这身衣裳可是和卫珃的衣裳是一匹料子做的,弄脏了洗不掉可怎么办。
李艾瞧着他如此爱惜这件衣裳,刚想出声调笑,瞥见身旁卫珃的衣袖也是蓝色,了然地笑笑。
成日里不断地考试压的学生们喘不过气,时间也在他们唉声叹气抱怨连天中过去了。若是有人不为考试所累,那必定是卫珃了。这不?周围的同窗都还在奋笔疾书的时候,她已经放下了笔又施施然地伸个懒腰,手托腮听山里鸟鸣声了。
唉...怎么自己就没个卫珃那样好使的脑子呢。不仅脑子好使,还配副出众的相貌,以前有姜霁和与奚檀朗,现有奚檀朗与宁嘉树!更别提其他偷偷爱慕她的郎君们了。身边有这般优秀的人,哪还有她们的出头之日。只求她今年赶紧高中,自己再在书院混一年,能娶个夫郎回家也成。
“崔筠,你干嘛呢?盯着卫珃你就能做出题目了吗?”或许是她盯着卫珃出神太久,连监场的夫子都注意到她了。
卫珃回头冲她笑了笑,她有些意外,也回以一笑。这可不得了,夫子看到她们的互动直接走过来,呵斥道“崔筠,你不要打扰卫珃。”她平日里插科打诨惯了,正想给夫子道个歉糊弄过去就完事了。
却听卫珃站起来身来,先向夫子行礼,后道“夫子,崔筠并未打扰到学生。”崔筠有些感动,本以为卫珃这样品学兼优的娘子是不屑于同她这样的差生交往的,虽然平日里她们之间的交集也不多,但也远远达不到会开口为她解释的关系。
既然正主都发话了,夫子也没有必要去找崔筠的麻烦。她虽然成绩不争气,但是在为人处事会做人这块还是不错的,同夫子同窗说说话逗逗乐的地方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况且她还是清河崔氏的嫡三女,背景也是大有来头。
“你是说崔筠崔惠安在考试的时候盯着你看,你还给她出了头?”李艾惊讶地张开嘴,赶紧夹了口菜压压惊。咽下去菜后,李艾回过神来“平日里咱们与她来往也不多,怎么?”她下意识去摸手上的镯子,结果一摸一个空。
卫珃被她摸手腕的举动逗乐了,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揶揄道“怎么下山两天就带回来了毛病,才带了几天的镯子就养成习惯了。”看李艾不自在地咳了咳,这才收敛打趣的表情道“她二姐被调到了翰林院当值...”
李艾一愣,后反应过来,这是回答她为何为那崔筠出头的事呢,怪不得。就说她卫幼清何时变成了如此古道心肠的人了。她点点头,沉思后道“即使结交了崔二,对你而言也没多大影响...”但对于她...以后进了翰林院就大不一样了。她母亲是武将,对文官没有好印象,是以更别提日后能在她的仕途上提点了,但是卫珃不一样...
她感激地看向卫珃,想说些什么,被卫珃截下了话头,“行了,你我这关系,什么话等殿试放榜后再说。”
李艾放下杯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她错了,幼清虽然不古道心肠,至少对她来说,幼清就像是仙子一般。光是她听袁夫子说的她默默为她做的事就有好几十桩,但她从来不邀功。她知道自己对她除了是她的好友这层身份,她肯定对她有用处,但即使是这样,能成为她的左右手也是一件幸事。
“哎,对。你何时迎檀朗进门?”李艾平复了心情看到从门口进来的那位身着靛色圆领袍的郎君,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领口斜解了一颗扣子,洁白的颈子和锁骨都在外头大喇喇地露着,真真是个如玉郎君,与幼清配极了。但她怎么感觉今日檀朗的穿着有些过于...一看卫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在一点点变黑,李艾偷笑一声,招呼道“檀朗来...”
果然幼清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变得阴郁了...
哈哈哈...真有趣...
0039 有孕
今日她们吃饭晚,食堂就剩寥寥数人,奚越进门就看到那两人在说话,一个是他的心上人,一个是他们二人共同的好友,他自然也没错过她一点点阴沉的脸色和李艾的笑容。他心里偷笑,她呀,若是只有她自己,自己这打扮她定是高兴的。
他走到跟前,卫珃已完全面无表情,一双桃花眼也没有了往日里潋滟的光,只是盯着他。虽然她没有开口,但他知道她现在必定是来气的。
现在越来气越好,等会子听到他要说的消息,表情自然大不一样。
奚越就这么抱着臂,站在他们桌前,一双凤眼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二人。李艾看着他们完全一个晴天一个阴天般的脸色,心里有些打鼓,瞥了眼卫珃,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试探着开口道“呵呵呵呵呵,檀朗用过饭了嘛,坐坐坐。要不要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