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湛冷笑一声,看向于斐的父亲:“于总知道自己女儿是杀人凶手吗?”
“我不是!”于斐一脸惊恐,害怕得浑身发抖,“我不是!我没有!”
薛湛继续冷冷地看着她:“明知她会过敏,还暗中给她兑了橙汁,不就是要她的命?”
于斐拼命摇头:“没有!我没想要杀她,我只是……只是想让她出出丑,我只是……”
“啧。”薛湛无言地轻嗤了声,只这么一句就什么都诈出来了,哪还需要去调查?
刚给薛湛发完消息,王杞就又接到了薛子昂的电话。
这已经是薛子昂给她打的第四个电话了。
在救护车上接到第一个电话时,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上司担心下属,谁知薛子昂的语气实在不正常,伴着粗喘,带着颤音,又急又乱,一个劲地问她赵虞的状况,她都听得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情况。
直到薛子昂没过多久就又给她打了第二个电话询问赵虞的实时情况,她才反应过来,这俩人之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接通了第四个电话,都不用薛子昂主动问,她就先答了:“我们已经到医院了,她现在在抢救室。”
那边登时就没了动静,好半晌才传来薛子昂颤得更厉害的声音:“抢……抢救?是不是……很危险?”
隔着话筒也能感觉出那边的紧张和害怕,王杞赶紧补充道:“薛总您别急,她现在的确是在抢救室,但急诊的医生已经说了,呼吸循环状况稳定,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症状随时可能变严重,所以才需要急救,您放心吧,人都已经到医院了,不可能再出事。”
薛子昂总算是松了口气,仰着头在车后座上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平静下来,也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身干净平整的西服都快要被冷汗浸湿了。
这短短的半小时里,他经历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等他赶到医院时,赵虞已经被送进观察室了。
观察室不让家属进入,医生说她需要在里面待六个小时,时刻监测心跳和呼吸,直到彻底稳定下来,才能转进普通病房。
隔着一道窗户,他甚至还能瞧见她脸上和手上那些尚未散去的红斑,狰狞可怖,刺得他心口一阵阵发痛。
看着他发红的眼睛,王杞安慰道:“薛总您不用太着急,她已经没事了。”
薛子昂握拳的手越捏越紧,“是我的错,是我逼她参加年会的,是我……我应该早点到,我不该去饭店,是我没保护好她……”
王杞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病床上的赵虞似是感应到了有人在窗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这边。
四目相对,薛子昂眼眶一热,抬起右手贴在玻璃上与她打招呼,对着她笑了笑。
赵虞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半点反应都没有,像是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好半晌后,两行清泪从她眼角缓缓滑落,她扭过头,再也没看这边一眼。
搭在玻璃上的手掌重新紧握成拳,薛子昂动了动唇,靠在窗户上痛苦地合上眼。
他好像已经失去她了。
062 倒打一耙
薛湛是第二天上午到医院的。
这时赵虞已经转进了普通病房,皮肤上的红斑也基本散了,不用再吸氧,只在手上输着液,喉咙虽还难受,却也能说话。
他的来意很简单,询问受害者对凶手的处置意见,赵虞还未说什么,薛子昂就已一腔愤慨,脸色阴沉,表示绝不轻易放过于斐。
“我没什么意见,全听薛董的。”除了知道是于斐动的手脚时露出些微讶异之色,赵虞脸上就再也没什么表情。
她的嗓子还很哑,一听就知道有多不舒服,薛子昂赶紧拿过桌上的水杯,柔声道:“先喝点水。”
赵虞没喝,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只淡淡地道:“薛总也请回吧。”
薛子昂动作一顿,递水杯的手忽地僵在半空。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昨天半夜离开观察室后,哪怕醒着她也一直合着眼,表明了不想理他。
他知道她身体虚弱,需要休息,便也暂时压下所有的解释和道歉,只安静地在床边守着。
原以为一夜过去,她的态度多少会转变些,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句淡漠而疏离的“薛总”。
她当真,是要与他分手么?
强压下胸腔中不断翻滚的酸涩与恐惧,薛子昂收回水杯,对她露出个极为温柔的笑,努力让自己平静着语气:“赵虞,那天的事,我可以解……”
“徐渺是谁?”
突如其来的提问,一下子就把他好不容易才伪装起来的平静打破,他握紧水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已经准备离开的薛湛同样也因那一句而停下脚步,转过身颇为诧异地看着赵虞。
赵虞笑笑:“那天晚上,你对着我叫的……就是这个名字。”
薛子昂愕然,却又无法反驳。
他根本记不清那晚喝醉后不停与她做爱时,自己说过什么了,如果……真的叫了徐渺的名字,那他也无法否认,因为之前,他确实是忘不了她。
不,应该是他以为忘不了徐渺,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他已经找到答案了。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赵虞却又面无表情地道:“那天晚上,我看过你的手机了。我知道,我不该窥探你的隐私,可我就是好奇,那个你喝醉了都要叫着名字的人,你一边和我上床还一边想着的人是谁,我还以为,是你新认识的女孩子……”
说到这,她忽然自嘲地笑笑:“我真蠢,还以为,我真是你的女朋友,甚至自以为是地觉得,有资格去对付一个抢我男朋友的女人,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泪水无声无息地从她脸颊滑过,她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抹去,脸上的自嘲之意更甚:“原来,他才是你从前很爱很爱的女朋友啊,你的朋友们在群里说,你和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不该分手,你们……应该重修于好的,所以那天她取消了婚礼,所以那天,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