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只看到这里的剧情,后续不知了。但便?是从这一刻起,我下定?决心撕毁话本?里所写的一切。我一定?要改写自?己的命运,才不给他们当垫脚石!”文绮愤愤说着?。
文绮的话对于楚娴来说太过匪夷所思?,这么丰富多彩又真实的大千世界,说它只是一个话本?构建出来的,任谁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但楚娴相信,文绮没有骗她。她不相信的只是,文绮所以为的是否就是真实的。
是以,楚娴问道:“你也相信,这个世界真是一本?话本?吗?”
“其实我也不知真假……”文绮嘟起嘴,双手?托着?腮,“只因真假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已经把话本?剧情改掉了,我的人生现在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管它是真是假,影响不到我了。”
“你能这样?想,就是最好的。”楚娴也从怪诞的情绪中?抽离,笑了笑,笑容一派通彻,“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必再想这话本?的事,这种?事要操心也是归我们兰台的。你既提到,我得多留意留意还?有什么别的蛛丝马迹没有。”
文绮立刻告诉楚娴:“还?有一事,我在觉醒话本?的时候,看到作者叫‘蕴儿’。她还?写了两本?其他话本?。”
“蕴儿……”楚娴诧异地思?索。
文绮点点头,道:“那两本?,一本?叫《牡丹真国色》,另一本?叫《星君和他的小逃妻》。我没有看到内容,只隐约窥得《星君和他的小逃妻》那本?书?的男主人公,是雪族原先的世孙。”
“楚姐姐,这些天我也了解过的,”文绮说着?也有些疑惑,“那雪族不都已经元气大损,闭关锁国消失了吗?那位世孙,早些年文氏王族的族老,尤其是我的祖母,还?曾商讨过拿我同他联姻来着?。只是事情告吹,他如今似是被雪族驱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不应当是话本?男主人公的结局吧。”
楚娴眼底一凝,她想到些什么:“不瞒你说,我倒是知道些那人的事。”
至于《牡丹真国色》,楚娴心里也猛地产生一道联想。
不过楚娴将这些都压在心底,只向文绮笑笑,拍拍文绮的背,语气轻快:“嗯,我知道了。文绮王君,谢谢你愿意将这种?隐秘之事告知于我,这对我和兰台都很重要。你便?好好出嫁,享受幸福,这种?对你已不再重要的光怪陆离之事,我兰台自?会留意的。”
文绮双手?抱膝,侧脸枕在膝盖上,看着?楚娴轻松的神态,自?己也被感?染了,抛弃了这些对自?己已不再重要的思?绪,亦用轻快的笑容回应楚娴:“好,我也谢谢楚姐姐。我晓得的,正因兰台知道的多,所以在许多事情上,都可防患于未然。对上下两界,兰台其实都是我们所有人一剂定?心丸啊。”
“你这样?讲,这太客气了,我们也没那么厉害,反倒总招人烦呢。”楚娴被逗笑了,双眼弯成了两汪月牙。
两个女子清脆的笑声回荡,仿佛将九层高台的夜风,化?为春风。
半晌后,楚娴站起身来,向文绮道:“我得走了,兰台还?有事务要我回去处理?,明日我会在远处目送你出嫁。”
“祝你同白帝永远幸福。”楚娴说罢,向着?星空挥动起手?中?的小狼毫。
霎时间,万千星光大盛,投下一束束灿烂的光带,与王城的万家?灯火交接在一起,宛如将整方天地化?作璀璨的万华镜。
满城的臣民发出叹为观止的欢呼声,声音如海浪,涌上九层高台。
“文绮王君,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楚娴回眸一笑,她的笑容,不输这星光的灿烂,“今夜将星辰不灭,灿至天明,与日月同辉。”
***
文绮出嫁了。
她是在紫蝶族臣民们浩浩荡荡的簇拥下,被送到宫门口的。
满城空巷,山呼海啸,整个紫蝶族都被红色装点,如一片红色的海洋。
许许多多的正神,亲临到此,目睹这场盛世大婚。
文绮穿着?商婆婆和流石为她缝制的嫁衣,仰起头,朝着?远空的方向眺望。
她想,楚姐姐约摸就在那个方向看着?她呢。
奚徵是带着?西方天阙全部的属臣来的,这让文绮第?一次真实地体会到,作为一方天阙的帝君,究竟是怎样?宏伟的存在。
那浩浩荡荡的属臣队伍,都是臣服于奚徵的正神。他们皆穿着?精心挑选的礼服,面带喜庆的笑意。
文绮高高兴兴地跑向奚徵,天真烂漫的模样?,让跟在文绮身后的倚湘,忽然有些失神。
就像是那只曾经遭受过风雨、委顿在泥泞中?,无法再飞起的蝴蝶,如今终于穿过风雨,在彩虹之下振动它的双翅,翩飞起来,怀着?发自?内心的欢喜和爱意,飞向她心上的那个人,也飞向和白昼一般明亮的未来。
然后在所有人看热闹的惊呼声中?,白帝奚徵竟是直接将文绮抱起来,就像是抱小孩子那样?,抱着?她飞到了白鸟背上。
他替文绮理?了理?头发,理?了理?嫁衣,用自?己的袖子和身躯为她挡住吹来的风,搂着?她细细的腰。
两人一起乘着?白鸟,带着?浩浩荡荡的西方天阙属臣去往西方天阙,留下一群在后面追着?喊的紫蝶族臣民,还?有一大群根本?没看够还?想再看的正神们。
文绮还?是头一次看见穿红衣的奚徵。
不愧是最仙姿玉骨的人,连穿着?红衣都是那样?的仙气出尘,飘飘若举。
往日里瞳凝秋水,温润如玉,今日他瞳中?凝的是春水,周身气质更添如千丈软红般的缱绻温柔。
貌若水墨画就,眉如墨裁。文绮这一路都在端详奚徵,根本?移不开眼睛。
当然的,奚徵也在看她。
他的小姑娘穿着?嫁衣,画着?浓妆的样?子,就像是一把火烫着?他的心。这火无论如何也不会熄灭,只会燃得愈来愈烈。他整个心都被煨得热热的,这感?觉蔓延到灵魂肌骨,难以言说。
盛大的婚礼在西方天阙万民的瞩目下,一项一项按流程进?行。
到月色旖旎时分,便?是喝合卺酒、入洞房。
文绮同奚徵一饮下合卺酒,就拽着?他拨开芙蓉帐,将奚徵给扑倒下去。
文绮半是娇美可爱,半是蛮横硬气,两种?气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像个就是要坚持己见的天真孩子。
她爬到奚徵身上,双手?按着?他的肩,把他禁锢在自?己和婚床之间,任性道:“我要在上面!”
奚徵温柔地仰视文绮,只是笑了。自?己的小姑娘,便?是提什么样?的要求,都是要满足她、宠着?她的。
他用手?在文绮的肩头揉了揉,声音低哑,让文绮的一颗心犹如浸入了一个糖罐子里。
“好,都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