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内景致悠然,百年大树林立青石路两旁,有亭台楼榭于其间,给人以幽深,肃静之感,冬麦拉着她穿入林子,将马栓于一秀亭旁,便悄声道:“我带夫人瞧瞧小少爷日常进学的教屋,和其宿寝的地方,咱们便回,好吗?”
“好。”姚遥忙应下。
冬麦点点头,便携着姚遥在林子里转了几个弯,未至林尽头,便听得有嘈杂辩学之声,应是两派人在论着什么,姚遥微垂着头随着冬麦走进了人群。
姚遥不知冬麦如何在半天时间获知这般多信息,她寻的这两个青年应是在学院里为人比较低调的,两人跨进人群,那些同样服饰的学子们眼神都欠奉,更别提招呼了。冬麦在前微低了头,拉着姚遥穿过这些学子进了那幢高三层的教屋。
冬麦进了屋内,便在姚遥耳侧介绍道:“这座教屋均是近考学的学子,小少爷的教屋还要再穿一座,学院如此安排,是要低龄学子懂得敬重,而大龄学子要知晓爱护。”
“啊,这你都知晓。”姚遥小声地赞道。
“唔,略一打听便知晓了。”冬麦轻声解释道。
“挺好。”姚遥打眼扫了一圈,窗明几净,空气清爽,一间屋内不过十来个桌子,想必是定员教室,十来个人而已,姚遥只觉甚是满意。冬麦携着姚遥脚下不停穿过两栋屋子,至纵儿进学的教室,冬麦指给她,姚遥细细瞧了,与前头的规格相同,只是桌几小了些,上头整齐地摆着教具,姚遥分明瞧见胡桃大小的竹木棕色算盘,不由地笑了笑,嗯,此地甚好,想来是什么都教些的。
姚遥瞧了一忽儿,便轻扯冬麦的袖子,道:“走吧,去纵儿宿寝之地,抓紧瞧瞧,便回去吧。”
“好。”冬麦应道,拉着她穿过教楼,向其后方行去,边走边悄声道:“小少爷的宿寝之地离教屋不远,约有半里。”
“嗯。”姚遥点头,很快便跟着冬麦到了纵儿的住宿区,景致极好,各色月季在屋前屋后盛开着,冬麦拉着姚遥巧妙地避开巡视的教员,至纵儿的寝室,姚遥打眼瞧着,竟有一居室的规格,冬麦轻敲了敲门,纵儿便立时开了门,他先孤疑地盯着冬麦看了几眼,待瞧见冬麦让开后的姚遥,脸上便露出会意地笑来,随后,一探手,拉着姚遥进了屋子,小声道:“娘这身真好玩,也好看。”
“嗯。”姚遥轻声应了,放目打量他的房间,屋子分里外间,里间有小书架,小书桌,还有一张小床,外间有圆桌椅,瞧起来像是饭桌,还有两张上下床铺,想必是给吹儿他们用的。
姚遥小声问道:“他们呢?”
“我让他们先去吃饭了,一会儿便上开课了。”
“噢。”姚遥点点头,问道:“净房在哪?”
“那边。”纵儿一指外间的一个小门,对姚遥道:“净房。”
“好。”姚遥怜爱地理了理纵儿的衣襟,轻道:“学院极好,娘瞧过,也放心了,只要你照顾好自己。”姚遥宠溺地点了点他的鼻头。
小家伙自得地道:“那是自然,纵儿长大了。
“好,纵儿已是伟岸的君子了。”姚遥附和,随后,小声道:“娘得走了,纵儿一定要好好的。”
“嗯,娘也要好好的。”纵儿跟着姚遥重复。
“好。”姚遥将纵儿搂入怀里抱了一忽儿,便起身同冬麦出门了,纵儿在合门之际,冲着姚遥挥了挥手,姚遥一笑,也挥了下手,两人便就如此作别了。
冬麦带着姚遥按原路返回,已快近开课时间,学子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更显得姚遥与冬麦的寻常。待两人穿过第一幢楼时,已然有先生也在陆续进教室,姚遥只一径低着头,听着前头的冬麦沉声问好,自己也跟着恭敬点头。
待至要穿林之际,姚遥眼光却瞥见一眼熟的男子与一长胡子先生谈着什么,那男子边道边四下点头打量着,眼光扫见姚遥,却是一亮,姚遥心下一惊,怎么在西山学院也能碰见这位?她头垂得更低了,那位眼熟男子,不是旁人,竟是方少逸。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本赶不出来一章的,结果一上来,便瞧见鱼儿与燕儿给咱投得雷,真是太太太感谢了。话说,我自己投雷真心是为了鼓励自己一下,(挠头中)真心不是激亲们给咱投雷,但,收到雷是真心兴奋,一兴奋就憋出了一章,真心谢谢鱼儿燕儿给咱的雷,爱你们。
42、第38章
待至要穿林之际,姚遥眼光却瞥见一眼熟的男子与一长胡子先生谈着什么,那男子边道边四下点头打量着,眼光扫见姚遥,先是皱眉狐疑了一下,随后又看了几眼姚遥,片刻儿后,眼神却是一亮。姚遥却心下一惊,心下暗纣,怎么在西山学院也能碰见这位?她将头垂得更低了。那位眼熟男子,不是旁人,竟是方少逸。
方少逸瞧见姚遥,便转而对着那长胡子先生一揖礼,道:“谢谢院长,少逸回去再商议商议,刚才似是瞧见个故人之子,少逸许久未见那位挚,急欲打探一下,少逸先前告退。”
“唔,那便去吧。”说罢,学院院长一挥手,唤来一个杂衣仆役,吩咐道:“随方公子寻人,稍后送出学院。”
“是。”那仆役躬礼领命。
此刻的姚遥早拉着冬麦快步进了林子,只盼着早出了学院,再横生什么枝节,也影响不了纵儿的声誉了。
方少逸揖礼告退,带着自己的长随,对那仆役解释了一下,便踏着姚遥离开的路径追去了。
姚遥和冬麦步下虽快,但因自持身份,又怕引起注意,倒不敢跑。方少逸便没有什么顾忌了,自那日在临江客栈见过姚遥,他便一直未再寻到过机会见好,虽说此次,仅是觉得那学子感觉极象姚遥,他也想上前问问,若此学子真与姚遥有何渊源,自已也能打探一下姚遥近期的情况,说实话,人若起了执念,便很难说服自己放弃,只是,如今还没有资本去争取什么而已。
姚遥与冬麦将将到了拴马的亭子处,便被方少逸追上了。方少逸见冬麦解了缰绳,便有急地叫道:“那位学子,请稍等一下。”后头的仆役也随声问道:“前头学子,请问隶属哪位先生名下?”
姚遥暗地里骂道晦气,一边皱眉看向冬麦,冬麦瞳孔一收,闪出一道厉光,瞬即隐了去,她转身拍拍姚遥的手,将其带到身后,转而对着过来的三人,一揖礼,回道:“学生,郝先生名下。”
“那位……”方少逸越过冬麦,看向姚遥,询道。
“同属郝先生名下。”冬麦揖礼回道,随后问道:“不知几位唤学生,何事?”
那仆役也不知方少逸所说的故人是谁,冬麦一问,自然看向方少逸,方少逸一笑,回礼道:“少逸见两位面善,有意结交,不知方便否?”
冬麦一扯嘴角,拱手道:“学生家里急事,请了先生的假,今日实在不便,改日再与先生叙情,告辞。”冬麦语毕,团团一揖,转而便拉起姚遥的手,牵着马转身便走了。
方少逸原地沉思片刻儿,便对着那仆役道:“我也要出学院。”
那仆役一揖礼道:“小的给方公子带路。”
方少逸点头,那仆役自带着方少逸随在姚遥的身后前后出了学院,门口的那位老先生只是略拦了一下冬麦与姚遥,也不知冬麦使了什么手段,极痛快地便放行了,方少逸身后跟着仆役,自是也容易地出了学院门。
姚遥知晓方少逸还在身后,只是无暇理会罢了,一待出了学院,急走了几步,姚遥便对冬麦道:“快走。”
冬麦点头,抬腿上马,一拽姚遥,两人一骑,绝尘而去。
而方少逸哪里能让那两位跑得顺快,姚遥不过跑出半里,便被方少逸那辆两匹并轴马车拦了下来,方少逸笑得优雅,他在车上一揖礼,轻道:“又打扰了两位学子。”
冬麦此时也不掩着身上的气质,厉声呵道:“这位公子好生无理,何以无故拦人去路?”
“同学莫气,小生只觉与你身后那位学生份外投缘,若不能结实一二,那将毕生为憾,不过二三句间,还望海涵。”
姚遥脑子里模模糊糊浮出一位面含涩感的男子,不擅与人交流,不过二句间便羞然无语,很难与面前这位胡搅蛮缠,侃侃而谈的男子有所牵连,可世事弄人,不过几年间,竟也可使人的性格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这不得不说,是另外一种奇迹。
冬麦皱眉,眼中凌光一闪,她扬了鞭子,只道一声:“驾。”那马便凌空跃起,两蹄高抬,而方少逸套车的那两匹马也不知受了什么恐呵,不由地嘶叫挪动了一下,路便被让了出来,冬麦越车而过,便要夺路而走。
方少逸本在车头站着,一时反应不及,跌回车里,见冬麦要走,不由急道:“小茹,你真的不愿见我?”声音凄厉,竟带出莫名的绝望之感。
姚遥心下不由地抖了抖,冬麦回首看了她一眼,擂了一下缰绳,低声询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