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宜修时常不加掩饰的和他夸赞,齐格格帮助她打理事务时是如何妥帖细心的,又对李格格、苗侍妾等人一向宽和体恤。
因此,宜修早就在他心中树立起了一副贤良端淑的形象。
眼下,柔则言语间似意有所指,暗示宜修刻意不愿让她有面见自己的机会。
胤禛不由地皱了皱眉,在心底暗暗不屑,只觉得柔则此人心机颇重,对自己的亲妹妹也不忘言语挑唆。
对柔则的厌恶也更深了几分。
一向伶俐的芳若此刻已觉察到柔则刚刚跳舞的地方不对劲,她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对胤禛行了一礼说:“王爷,奴婢斗胆,小姐刚刚跳舞的那块地,似乎有问题。”
柔则这时也从窘迫中渐渐回过神来,对啊!她刚刚跳舞的时候就觉得地上的卵石像抹了油一般,踩在上面脚底打滑。
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芳若是她最为信赖的得力侍女,此刻已经蹲在刚刚那块地上去细细查验了。
柔则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芳若身上,期待她发现什么,也好帮自己挽回一丝颜面。
“回王爷,这边地上的鹅卵石,统统被人打上了松蜡。”芳若回禀。
柔则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浮现出来自己那个庶妹诡计多端的脸来。
一定是她!柔则心里忿忿不平地想。
不过她也不傻,至少没有她的生母那般愚蠢轻浮,没有证据之前,她才不会随意攀扯宜修,坏了自己在胤禛那里的印象。
胤禛不齿,这番大惊小怪的做什么,松蜡是常见的东西,为何面前二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好像谁故意要来害她们似的。
不过到底是多罗格格和费扬古将军的女儿,又是宜修的姐姐,这么摔了,也不好不闻不问地直接忽视。
胤禛有些烦躁的甩了甩手,“苏培盛,去问问怎么回事。”
不多时,苏培盛便带着几个在后花园负责平日里洒扫的小太监,来胤禛这里复命了。
就在这时,宜修带着剪秋和绘春,急匆匆地赶到了。
见她神色匆忙,额上已然渗出了细汗,已经开始显怀的小腹微微隆起,胤禛关切地问:“怎么不好好歇着,跑到这里来了?”
宜修恭恭敬敬地给他行李,“给四爷请安。妾身刚刚听人来报说姐姐在后花园摔倒了,放心不下,特来看看。”
说罢,她转头看向柔则,面露关切之色:“姐姐怎么样了?可有伤到哪吗?”
柔则看着她这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左脚此刻又疼的钻心,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宜修撕了。
她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俨然一个温柔恬静的嫡姐做派,对宜修笑着摇摇头:“我本无碍,妹妹费心了,孕中还要来跑一趟。”
宜修点点头,转而问跪在地上的一众小太监:“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小太监出列,一边匍匐在地,一边不停地叩首道:
“王爷息怒,侧福晋息怒,前些日子侧福晋来后花园中赏花,说这片地的鹅卵石年月久了,有许多损坏。”
他惶惶道:“奴才听后,便想着给这块地修缮一番,用松蜡保养磨损的鹅卵石是常事,而且奴才早早地便已经禀报了各位小主,走池边这条路时需多加留意”
“何况这松蜡虽会减少摩擦,但若只是寻常走路,必不至于滑倒。”
说罢他诚惶诚恐地抬头,觑了柔则那个方向一眼,犹豫了一下,似乎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奴才实在不知这位…这位姑娘在府上,府里平时也没有小主喜好跳舞,更不会跑到后花园跳舞,奴才实在不知情!求王爷、侧福晋明察啊!”
第16章 不必费心医治嫡姐的脚伤
听了小太监的解释,胤禛面色稍霁,和颜悦色地冲他道,“起来吧。”
小太监惴惴不安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胤禛知道这并不是这些太监的错,一开始,他就随意地叫人把柔则安置在了一处偏僻的院落里,自己都快忘了府上还有这个人。
后花园离听泉阁相距甚远,这些负责打扫的奴才,平日里也只负责后花园这块区域的分内事,更不知晓柔则什么时候入的府了。
既然他们已事先禀告过各小主留意,那便不算失职。
何况宜修说鹅卵石磨损,这些太监就立刻付诸行动来修补,如此把主子的话谨记在心上的奴才,按理说应当嘉奖才对。
“侍奉主子勤谨,办事又利落,赏。”胤禛大手一挥,不但没有问罪,还要行赏。
柔则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什么?
这是在奖励他们害的自己摔跤?
宜修冲小太监们和善地笑笑:“当时我不过随口一说,难为你们记着。”
一副贤良淑德,端庄得体的风范。
“侧福晋的话,奴才们不敢不尽心,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害的您姐姐摔倒,奴才惶恐。”
“好啦,你们是好心,旁人必不会为难你们,你说是吗,姐姐?”宜修含笑望着柔则。
柔则气的想直接甩袖离去。这是什么意思?明明自己是受害者,现在还要来道德绑架她?
可惜胤禛还在,她不得不维持自己柔婉纯善的形象,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她轻轻点头,俨然一朵楚楚动人的小白花一般,“我无甚大碍,你们履行自己份内之事,我又怎会责怪呢?”
“无事便好,晚些时候,我会寻府上的太医替姐姐看看。”宜修说。
“四爷,妾身还有一些账目未曾过目,先行回揽月阁了。”她福了福身,就要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