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关系着府里的根本,我一个小辈也做不得主,凤姐还是去跟老太太说吧,看她的意思。”

凤姐一喜,连连点头,正要转身出去,贾祁玉却又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尤二姐小产了一事,最后查的如何了?”

凤姐解恨道:“还能怎样,那些东西是府里给每个院子统一发的,按说原本是应该送到我这里,偏偏她自己贪心不足,又识不得好东西,只当是宝贝就撺缀着琏二全要去了她房里,如今活该落了胎。”

贾祁玉垂眸笑了笑:“怎么偏巧府里这几月送到各院子的都是这些东西?那尤二姐这次身子亏损严重,日后想再怀孩子很难,你好歹是正房奶奶,若还想与二哥哥过下去,该大度的时候还是要大度。”

经贾祁玉一提点,凤姐猛地眼睛一亮,这几个月都是王夫人管的家,若能查出蛛丝马迹是她害了尤二姐,顺势迁出自己当初的事情,那么打击她是不是就更有力度?

给凤姐做了提示,贾祁玉便全心开始暗查固山长公主还有她那个面首,然而越查越惊心,这个邻国小皇子在刚成年时就被逼迫来了本朝,也就是说固山长公主在当年驸马还在世时,就已经暗中与这个面首偷情了。

文柏翻着手里的调查结果说道:“都说当年驸马是因为长公主强势而被压抑死的,可如今看来是不是有蹊跷,该不会驸马是看到了她偷情才被气死的吧?”

贾祁玉却冷笑:“不见得吧,我查了这位驸马当时的诊病记录,最后那段日子都是王太医在诊治的,我也问过程大人当年之事,这个驸马出身名门,他的祖父曾是陛下的老师,三朝元老,十分受天下敬重,然而却香火不盛,父母都早早去世,唯留下驸马与他的祖父相依为命。

当初之所以赐婚于固山长公主,一来是固山长公主对其有意,当然现在看来应该是贪恋其祖父留下来的权势;二来当时驸马的祖父去世,朝中一些与他祖父合不来的人想借机打压他,皇上是为了帮驸马寻求一个保护伞,这才帮二人赐了婚。

但因着驸马性子温和而长公主太过强势,二人貌合神离,程大人说过这个驸马身体一向很好,突然就得了急病,等程大人匆匆处理完手头的事情赶回京城,人就已经没了,前后才不过三天。因着程大人与驸马交情不错,当时也说过要看驸马的诊病记录以及药单,固山长公主却只不耐烦的将他赶了出去,说自己不清楚,当时程大人尚未得势,而且皇上还派了宫人专门检查过,这才没有计较,现在仔细想想,其中不无蹊跷。”

文柏也皱起眉:“你怀疑驸马并不是正常死亡?”

贾祁玉挑眉:“敢不敢今晚跟我去挖坟?”

文柏倒吸口气,连连摆手:“我觉得吧,兄弟做到这份上,实在不用这么客气。”

贾祁玉瞪了他一眼:“没出息,一副骸骨有什么可怕的。”

文柏比了个手势,悄声道:“不是怕骸骨,而是怕万一驸马真的是死不瞑目,要拉着咱俩下去陪他怎么办?”

贾祁玉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那就更不用怕了,你是去帮他申冤的,又不是害他的人,如果他真来找你,你就告诉他:等你帮他伸完冤,就把固山长公主扔下去陪他。”

文柏苦着脸:“那他万一没耐心,等不了那么久呢?”

贾祁玉无奈摇头:“算了,你今晚去做另一件事,挖坟还是我自己去吧。”

文柏松了口气,连忙从脖子上解下来一个玉坠递给他:“我娘专门从庙里帮我求的,说是可以辟邪,先借你戴一晚,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贾祁玉已经懒得理他了,文柏还想说什么,云门快步走了进来,小声说道:“公子,东府的尤三姐自尽了,听说琏二爷新娶的那个二奶奶当场就吐了血,琏二爷却突然发了疯,冲进太太的院子举着剑要找太太拼命呢。”

贾祁玉挑眉:“为了什么?”

“之前您让小人悄悄告诉了柳公子那尤三姐不可娶,柳公子果然没应这门亲事,然而那尤三姐却不死心,依旧死缠烂打,柳公子这几日本来已经在与另一家小姐议亲了,谁知尤三姐听说后,竟然私下大骂那家小姐是破鞋,这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逼的那小姐跳了井,好在及时被发现救了回来。

那小姐的母亲也不是好惹的,查出了是尤三姐在背后碎嘴,干脆就买通了东府那边的丫鬟跟婆子,把尤三姐在东府的风流韵事传的到处都是,如今茶馆酒楼都拿她打趣呢,听说还有写话本的直接拿她写了不少香艳的故事。

不仅如此,就连琏二爷也成了笑话,都说他捡了东府老少爷们玩剩下不要的破鞋还当成宝贝,尤三姐没脸见人,今日原本要出门烧香散心的,结果路上差点被几个流氓调戏,回来想不开就自尽了,但是琏二爷非说是太太暗中做的,不然明明是在府里说的话,那家小姐的母亲怎么知道是尤三姐说的?”

贾祁玉笑了笑没说话,这事八成与凤姐有关,她向来跟东府那个秦可卿要好,偷偷给那姑娘的母亲报信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倒也不同情尤三姐,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她风流够了就想找个老实人接盘,人家不乐意她就毁了另一个无辜姑娘的名声,太过自私恶毒了些。

文柏摇摇头:“你们家这事,还真是越扯越乱了。”

贾祁玉却道:“不是越扯越乱,本就存在的事实,不过是如今被揭露出来罢了,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你看着吧,等日后一件件见不得人的事全都翻出来了,那才叫好戏上演呢。”

贾老太太身边一个丫鬟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文柏见状说道:“不用等以后,我看现在就够乱了。”

琥珀一边喘息一边道:“祁二爷,老太太叫你过去呢。”

“没说什么事?”

琥珀竹筒倒豆子的全说了:“琏二爷要杀太太,闹到了老太太那里,不知怎么又说起了那位新奶奶落胎之事,还牵扯到了琏二奶奶当初小产也是被人下药害了,都说是太太做的,老太太说当初琏二奶奶小产是您给看的,叫您过去问话呢。”

贾祁玉瞬间明白了,贾老太太最终还是想维护王夫人,自己是王夫人的亲儿子,哪怕平时再不和,在外人看来,于情于理自己也不该站在别人那边指责她,说是找自己问话,实则就是偏帮王夫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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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报复开始

贾祁玉才刚走到贾老太太房门口, 便听到里面凤姐跟贾琏在控诉王夫人之前害凤姐落胎一事,还有如今尤二姐滑胎的嫌疑,两人说的有理有据, 然而贾老太太却只坚持说等贾祁玉来了,问过他再说。

贾祁玉冷笑, 挑帘子走进去, 王夫人立刻回头看着他, 神情又是期盼又是心虚。

贾老太太微微松了口气,笃定的问道:“祁玉, 你之前帮凤丫头瞧过病, 其中可有蹊跷?”

凤姐跟贾琏也都紧张的看着他, 贾祁玉老实点头:“有, 凤姐姐之所以小产,是因为先头吃了很多对胎儿不好的东西,之后的药方里又出现了活血的药物雪上加霜, 故而才会导致小产。”

王夫人神色一紧,贾老太太的心也沉下来, 再问了一遍:“有没有可能是无意中加进去的?”

贾祁玉说道:“不可能,药量下的太重,很明显是冲着落胎去的。”

贾琏听的立刻红了眼睛, 看向王夫人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求老太太做主,我两个孩子全被人给害了, 这是成心要让我断子绝孙啊!往日里我不说多孝顺,可对太太也如亲母一般敬重, 何至于就惹的她这么大的愁怨, 竟用如此狠毒的手段!”

贾老太太沉下脸, 怒斥:“混说什么, 事情如今还没查清,怎么就知道是太太做的?况且你这位新奶奶小产,乃是她自己贪嘴,太太哪里就知道东西会全进了她嘴里!”

“老太太这话可就太偏心了!”贾赦被邢夫人扶着走进来,阴着脸看向贾老太太:“平日您多疼二房一些,哪怕把家都给了他们我也不说什么,但这个毒妇如今要让我们大房断根,您却还护着他们,老太太,莫不是为了二房,您当真要合着他们把我们都算计死?”

贾老太太也有些心虚,然而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让她端起架子,质问道:“你这是在讨伐我吗?”

贾赦垂下头:“儿子不敢,只是二房如今已经不给我们大房活路,老太太偏帮他们,我却不能眼看着自己儿子断子绝孙!”

贾老太太放缓语气:“这些不过是他们小两口的猜测,连掉俩子我也心疼,可你不能跟着他们一块犯糊涂,家和才能万事兴,娘娘如今在宫里支撑着咱们一大家子,咱们可不能自己在后面给她捅娄子。”

尽管在府里贾元春压根看不上贾赦两口子,平日赏赐东西也都没他们的份,但外人并不知道这个,贾赦最近凭着贾元春的面子也是捞了不少好处,一听到这话自然也心虚,尽管依旧不服气,可一时也不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