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本来以为今天下午来喝个茶,完全是出于秦姨对作为舞者的宁馥太喜欢了,结果没想到这还不单纯是一个“粉丝”见面会。不过宁馥看这个红包不厚,想着应该就是二位长辈出于礼貌意思意思,毕竟之前宋持风在宁家也拿走了一个小红包,今天二位长辈这样做也算是礼尚往来。思及此,宁馥便道了谢,收下了秦姨递过来的红包。

等离开宋家之后,宁馥打开红包看了一眼,才恍然大悟这里面根本不是现金,而是一张卡。她立刻抬头看向宋持风:“你早知道红包里是这个对不对?”

“我冤枉。”宋持风正好已经把车开进了红芪路,立刻刹了车,举起双手表示无辜,“他们俩都是你的‘粉丝’,听说我喜欢你之后,已经单方面把你当儿媳妇了,我也没办法。”

这位还装起无辜来了!宁馥可不信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儿。毕竟他看见这个红包的时候,眼里连一点儿感到意外的神色都没有,还在不断地用目光鼓励她收下。

“反正迟早都要拿,”宋持风看宁馥完全没有相信自己的意思,便索性把窗户纸捅破,然后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你说对不对?”

宋家这边,家政阿妻正掰着指头汇报:“夫人,我刚才清点了一下。我们现在还有一个五百克的草莓奶油蛋糕,一盒五百克的绿豆糕,一盒五百克的红豆糕,一盒五百克的板栗饼……”

秦姨本来下午打算用来招待宁馥的糕点,最终一大半没能上桌。当时眼看宁馥快要来了,秦姨只能急急忙忙地让管家将这些摆不下的糕点收到冰箱里,想说等宁馥走后再来解决。可现在看着这一冰箱的甜食,秦姨还没吃,就已经感觉撑得慌了。

“老宋,怎么办啊?这也太多了。”秦姨一向不喜欢铺张浪费,这次纯粹是因为宁馥要来,自己高兴得上了头。

一旁的宋老爷子想了想,干脆大手一挥:“老陈,干脆这样……”

陈管家:“您说。”

宋老爷子:“把那个草莓蛋糕先切一半给宋星煜送过去。这个是用鲜奶做的,坏得快。”

陈管家:“好的,那还有一半呢?”

宋老爷子:“给他明天当早餐。”

陈管家:“好的。”

宋老爷子:“然后,这些什么饼啊糕啊的,全给宋薄言寄过去!”

陈管家:“……”这可能就是父爱如山吧。

没过几天,宁馥就踏上了《双生》巡演的旅程。就像秦姨说的那样,这一次舞团的第一站是川城。上一次大家来这里差不多已是一年以前,这一次舞团定下的演出地点还是川城大剧院。

地方是熟悉的地方,人还是熟悉的人。余晓枫直接抱住宁馥,立时诗兴大发:“蓦然回首,川城大剧院还在灯火阑珊处。”宁馥被余晓枫逗得不行。

关于酒店房间的分配,宁馥当然还是选择和余晓枫住一间。俩人美美地睡了一觉,为马上到来的首演养足精神。

演出首日,宁馥做好妆造,回想起秦姨那天说自己已经买好机票要来川城看表演,便特地趁开场前绕到台上,透过幕布的缝往外看了一眼。

时间尚早,观众刚开始入场,大量座位还空着。宁馥躲在幕布后一眼便看见秦姨和宋老爷子就坐在第二排的位置正等着开场。目光与秦姨的目光一对上,宁馥趁着观众不多,悄悄地朝那边招了招手。秦姨顿时心花怒放,抓着宋老爷子的胳膊就是一阵摇。

二楼的看台上,宋持风捕捉到宁馥与秦姨之间的小动作,无声地扬起嘴角。宁馥的首演,他不可能错过。上一次《江飞雁》巡演,他也混在观众当中观看了全程,只为在台下一片掌声之中锦上添花。这一次他把两张VIP席位的票通过幺弟的手送到父亲和继母的手上,自己则是选择了高位的二楼看台。虽然这个视角比不上下面的视角,不过宋持风确实不想和父母坐在一起。他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宁馥跳舞。

就像现在,《双生》第一幕已经谢幕,女主角之一的姐姐已与男主角从相识到相恋,然后第二幕起,轮到另一位女主角上场。

宁馥因为饰演的是纯情的妹妹,服饰也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白裙上点缀着粉蓝色花卉,五官与妆容十分精致,她初一登场,便引得台下的观众纷纷掏出手机拍摄。

与《江飞雁》中强势又孤傲的公主截然相反,在《双生》这部舞剧中,宁馥的角色是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天真少女,所以基本采用的是偏活泼灵动风格的舞蹈动作。

已经提前看过宁馥排练无数次的宋持风,当然知道这一次她的表现会很好。但当他真的看见宁馥像一只闯入林中的小鹿一般上了台,在一片无人的桃花林中翩然起舞时,依旧抑不住心中的自豪与激动。以致文飒到第二幕的后半段加入进来,与她如两只蝴蝶般缠绵双飞时,宋持风眼中也一直只有宁馥一个人。

这就是宋持风欣赏这部舞剧的态度。比起看舞剧本身,他更多的是在看宁馥一个人。于他而言,她在舞台上,不是繁星点点的夜空中最闪耀的那一颗星,而是独一无二的月亮。

演出结束后,宁馥大汗淋漓地回到后台,就看见休息室的化妆台上又多了一束花。蝴蝶兰、绣球花、芍药间缀着小小的风铃花,只一眼望去,便能感觉到属于春天的充满诗意的气息。

“宁馥,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你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神仙男友。我只想问,这些花儿都是在哪儿买的?这审美也太好了吧。”舞团的人已经习惯宁馥巡演时走一路、花被送一路的事情,就连打趣她的话的“版本”也升了级。

宁馥知道人家也不是真想等个答案,就笑着过去抱起花束,娴熟地在中间找到款式偶有不同但质地永远相同的硬质卡片。“给我的大舞蹈家”这是她熟悉的字迹,字写得依旧刚劲有力。

宁馥抱着花束低下头笑了一会儿,便转身出去给宋持风打电话:“宋先生,你真的很没有新意。”电话接通,她假意抱怨。

“是吗?”宋持风听出她那语气中的笑意,自己也笑起来,“那看来我还得加加油。”

“哦?宋先生准备怎么加油?”

“争取在宁小姐巡演结束前让她看到,好不好?”

挂了电话之后,宁馥也没把宋持风所说的当一回事儿,毕竟他一向很有仪式感,会下功夫去研究,为她制造一些小惊喜。而且他的这些想法因为针对性很强,往往效果特别好,令宁馥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在回望银河,到处都是令她赞叹的璀璨光点。

宁馥这一路巡演下来,每天都会收到他送来的花束,每天也都会拍下花束的照片。转眼间,这些照片已经在相册里连成好长的一张长图。关于这张长图,还出了一段小插曲。

有一天,余晓枫在休息时闲来无事,把宁馥手机里这张长图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并附上文字:“宁馥天天收花,我天天‘吃柠檬’。原本我对此很不理解,后来我去洗手间照了一下镜子,找到了原因。”

宁馥根本没看见余晓枫发的这条微博。等宁馥再发微博时,就看见不少来留言评论的人将自己的昵称改成“宁馥今天收到花了吗”“宁馥的花”之类的。余晓枫快要笑死了。

“哎,宁馥,你和宋持风会结婚吗?”回庆城的前一天,余晓枫又有点儿睡不着觉,便蹭到宁馥的床上来,借着近水楼台,狂问“八卦”,“他跟你提过结婚的事儿吗?”

宁馥觉得宋持风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毕竟他的财产已经分给她一半了。但是除了那天在她家对她的父母说的那些话之外,他好像也没有特地郑重其事地提过结婚这件事儿。

“还没有。”宁馥实话实说,“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和我结婚的。”

余晓枫完全相信这句话:“那你们若是结婚了,你想什么时候要宝宝啊?你要是怀孕了,我们团长得哭上半个月。”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被余晓枫说得好像已经箭在弦上了。宁馥顿了一下,才道:“我还没想过。”

余晓枫还挺替宁馥着急的:“是吗?你得想想这事儿啊!如果宋持风要跟你求婚,你喜欢什么样的仪式?”说完,余晓枫还自顾自地就幻想开了,“热气球上饰满玫瑰,挂着爱的宣言,在庆城上空盘旋三日……”

“不要了吧。”那个画面,宁馥连想一想都起鸡皮疙瘩,“我觉得还不如他就在火锅店里直接跟我说。”

宁馥被余晓枫目瞪口呆的表情逗笑,抬手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你不觉得最近特别适合吃火锅吗?天一冷,我就想吃。”

“现在是挺适合吃火锅的,毕竟连元旦都过了……不是!”余晓枫往床上一拍,“我现在在说求婚呢!”

“我也在说求婚啊。”

“你哪里在说求婚啊?你明明在说火锅!”

“你不觉得吃火锅可以和所有的事情同时进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