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1 / 1)

“别怕。”他搂紧她的腰,抬眼往上一层看去。

那里是堆放得有些杂乱的石材、木材,地上因为全是灰尘,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可那些石材尖锐的角上,隐约还有些红色的东西。

当年她被送去了医院,干爸干妈痛失女儿又要忙着准备葬礼,谁又有时间和精力来清理这个地方呢?

等一切结束的时候,这个承载了无数痛苦的地方,自然也成了噩梦,成了谁也不愿靠近的禁区。

鞋子踏上地上的灰尘,赵虞却感觉自己好像又踩在了那片鲜血中,那些从母亲和小瑾头上流出来的汩汩鲜血,那股熏得她窒息的血腥味。

“呃……”胃里猛然一阵痉挛,她控制不住地弯下腰不停干呕,明明这样的本能反应已经有过很多次了,可她还是没法习惯。

薛湛托住她的身子帮她顺着气,等她稍微缓和了些,才又陪着她继续走上三楼。

三楼是她和母亲一直住的地方,有客厅有卧室,母亲重点装修的是二楼,原来放在二楼的一些家具也被搬了上来,不算宽敞的空间便显得更加拥挤。

客厅的书柜上放着个相框,那是母女二人的合照,同样的照片一共两张,她带走了一张,这张便一直留在这里。

颤抖着双手拿起相框,眼泪同时滴落,刚好拍打在母亲的笑脸上,赵虞收紧相框抱进怀里,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失声痛哭。

她似乎是哭了很久很久,总是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可其实每一次都会汹涌决堤。

薛湛一句话也没说,只静静陪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身子给她依靠,等她哭够了再一点点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珠。

看他弯腰去收拾沙发,似是准备帮她打扫屋子,赵虞摇了摇头,哑声道:“不必了。”

这里注定只能成为噩梦,她想她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有勇气住进来,但现在,有他的陪伴,她已经敢面对了。

“想看看我原来住的地方吗?”她红着眼,狼狈地抹着眼泪,指了指他身后的房间,“那个。”

薛湛跟在她身后推门进去,粉色基调的房间,卡通图案的被褥,枕边还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玩偶,实在以她现在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妈弄的。”她笑笑,“她说这是她欠我的,小时候家里穷,我们都是租别人的房子住,我连个独立的房间都没有,她就一直盼着我们能有属于自己的家,她说她也要我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像个小公主。”

指尖慢慢拂过那排毛绒玩具,她吸了吸鼻子,叹息一声:“其实现在想想,挺幼稚的,不过我真的好喜欢。”

薛湛上前,紧紧握住她另一只手。?f?v艏?????n ?鲚d???x快λㄚΙ?Y:HAΙㄒA?建?SHūщū(海棠?C??)?c℃╆O╆M

她继续笑着:“走吧,带你去看看其它地方,楼顶还有花园呢,我妈在上面种了很多花,不过都这么多年没人管过了,肯定全死光了。”

她带着他从楼顶一路走到一楼,看过了所有的角落,与他分享了许多从前的趣事,然后,便也正式和这个地方告别。

上一次离开,是害怕,是逃避,这一次,却是真的平静地走出去。

布满灰尘的门重新锁上时,他听到她低低地说了句“再见”。

既是与这个地方告别,也是与她的过去,与那个噩梦,与从前所有的痛苦告别。

他想,她应该会获得新生吧。

她说想要走走,他便也没开车,和她一起沿着郊区冷清的街道缓缓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抬眸看着身边高大的人影,她忽然道:“薛湛,我也很自私,就算我欠了你很多,但我现在,不想谈感情。”

“我知道。”

“不仅是现在,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去爱人了。”

“我知道。”

“我不会怀孕了,不会有孩子。”

“我知道。”

“我……”

“我都知道。”

他转过身,抬起两人一直牵在一起的手,握得更紧,然后定定地看着她。

这是他的答案。

й2qq.cοм 215寂寥

柔和的灯光从屋顶投射下来,映在男人带了愠色的脸上,非但显不出原有的暧昧,反而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瞧着刚推门而入的女人抬了杯酒就要往许承言身边靠,卢斌赶紧伸手拦了一下,朝她使了个眼色。

女人也是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虽然一时眼拙没看出那位长相气质都极佳的贵客心情不好,但人家秘书这一个眼神,已经足够让她避而远之了。

见那女人直直去了对面曹总身边,巧笑嫣然地陪着喝酒聊天,卢斌又回头瞄了眼许承言,暗自想着要不要主动开口询问是否现在就回去。

他这位老板平时来会所谈公事就不喜欢被一群女人围着,尤其最近情绪又极其不对劲,若是刚才那女人不识趣地凑上去,他甚至怀疑老板会抛下以往的绅士风度直接摔杯子走人。

“许总这是在禁欲?”对面的曹总一边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一边肆无忌惮地大笑着调侃,“没必要,真没必要,这些又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许总可以放心。来来来,你们两个,去陪陪许总。”

卢斌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依旧微笑着看向对面的曹总。

这些女人姿色不错他承认,但他老板的眼光和品味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类陪酒的女人从来不会碰。而且这种犹如嫖娼现场的画面连他看了都觉得低俗辣眼,更别提向来高傲的许承言了。

何况据他所知,老板身边的确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过女人了,曹总的“禁欲”两个字,倒是真说对了。

果然,还没等两个女人走到身边,许承言就已从沙发站了起来,夸张地揉了揉太阳穴,笑道:“今晚不胜酒力,实在头疼,抱歉曹总,我可能得去趟医院。”

卢斌当然知道没喝几杯的许承言不可能真醉了,这样说也算是给足了曹总面子,既不得罪人,也让人无法挽留。

于是他赶紧起身搀住许承言,配合地问了句“许总是不是酒精中毒了”,然后便快速扶着人离去。

曹总自是没阻拦,但两人刚走到包间门口,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摔杯声,还伴着男人怒不可遏的咒骂:“当婊子还立什么牌坊?”